听到秦鹤的话,秦筝先是沉默。
随后,她捏着手机,却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的沉默却让秦鹤以为是默认,秦鹤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毕竟没有什么比他从梦中被摇醒,然后蒋玉梅带着一身的血找到他更惊悚。
“你真的做了什么?”秦鹤又问。
秦筝眼底的欢喜一点点褪去,她这个时候多少显得有些冷淡。
她再次开口,甚至显得很无情似的,“她现在出事了吗?”
“没有!”
这两个字,秦筝不难听出秦鹤的怒意。
但在知道秦婉柔只是单纯的自杀,并没有出什么事之后。
秦筝了然了,这不过是秦婉柔又一次的手段。
秦鹤为她的问法而感觉到愤怒,“秦筝,她是你的妹妹。”
他一度觉得秦筝十分的陌生,原以为修复的父女关系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易碎。
无论秦婉柔做错了什么,她已经绝望到要自杀了!
作为长姐,秦筝却只是冷漠的问,秦婉柔到底有没有出事。
简直太无情了。
“我知道,爸爸。”秦筝冷静的有些过分。
秦鹤缓和了些许,又准备开口时候,秦筝率先一步。
秦筝看了一眼时间,“你们在哪个医院,我过来。”
“在贺氏私人医院,你……”
“我这就来。”
不等秦鹤再说话,秦筝直接了当的挂断了电话。
她不难听出秦鹤话语里那隐隐约约的责备、怀疑。
直到现在,秦鹤依然会这样鲁莽的、片面的误解伤害到她,这让她很痛苦。
她甚至在想——
这段父女关系是否还要继续。
挂断了电话之后,秦筝站在原地恍惚了一瞬,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父亲二字出神。
“怎么了?”贺云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筝被这个声音瞬间拉回了人间,她转过身蹲下来,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
她如幼猫般,撒娇的窝在男人的身前。
实则是因为她知道,贺云洲才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怎么了。”他又问。
贺云洲的手温热而有力,覆在她的后劲,如安抚真正的小猫般一下下地抚摸她。
秦筝似乎从这里找到了一点力量,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告诉贺云洲。
她开口,显得冷漠而无情,“秦婉柔自杀了,刚被抢救就送在这儿。”
“哦?”贺云洲扬了扬眉,手上的动作顿住。
这让秦筝心下一沉,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贺云洲的眼。
不知道这个时候,贺云洲是不是听到她的话也会跟秦鹤一样看待她。
秦婉柔到底是她的妹妹,她的口吻实在是太过不在乎与冷漠了。
“大概率是因为会展上我揭露当年我坠崖的真相,她想先发制人。”
“她根本不是真的想自杀,她只是想先一步成为受害者。”
秦筝埋在男人的身前,攥紧了男人的衣角。
她跟贺云洲解释,她不想贺云洲误会。
可是贺云洲的手还是没有动起来,她也不敢抬头。
她想,或许贺云洲也对她失望了。
她不是贺云洲理想中的那样乖巧温顺的女人,她是看起来……
这样的恶毒,小气。
可是当秦筝抬起头,贺云洲眼底没有她想到任何一种的坏情绪。
贺云洲在秦筝错愕的目光中,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
“你相信我?”
在秦鹤看来,秦筝几乎能想到秦鹤为什么而愤怒。
因为秦筝大庭广众揭露了秦婉柔是凶手,而这会对秦婉柔产生巨大的影响。
她这是要逼死秦婉柔!
这就是秦婉柔设计好的路线,所有人都会这么以为。
但是,贺云洲摇头。
“我爱你,我当然无条件相信你。”
“秦筝,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永远都是。”
这一刻,秦筝心下撼动。
此刻,她不绝望也不孤独,甚至比之前更冷静,冷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她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明白了自己的转变。
从一开始,她坠崖之初回到秦家便没有人关心过。
是谁害了她,哪怕是她亲眼所见那人是谁,却没有人相信她。
她孤独害怕、绝望而无依——
因为没有人信她,而秦婉柔成功了骗过了所有人。
现在不一样了,秦筝不会再孤立无援。
“哭什么。”贺云洲擦掉了她眼角滑落的眼泪。
秦筝没有避开男人的手,反而是贴着他的手蹭了蹭。
她眼角微泛红,眸中水光潋滟,竟为那清丽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艳色。
贺云洲眸色渐深,收回了手。
“去吧,等你回来。”他的嗓音微哑。
秦筝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冷静从容,“好,等我回来。”
不过去,岂不是显得她真的太冷漠无情。
秦鹤肯定也会信以为真,误以为真的是秦筝做事过火,逼得太急。
这才导致的秦婉柔自杀,好让秦鹤怀疑愤怒,致使他们父女二人再次翻脸。
届时,秦鹤只会更盲目的疼惜秦婉柔这个杀人犯,疏离秦筝。
秦筝又怎么可能如秦婉柔所愿?
……
“秦筝,你怎么还敢过来?!”
一见到秦筝,蒋玉梅像是发疯似的要朝着她扑过来。
要不是秦鹤及时拦住了,蒋玉梅可能真的会扑到秦筝身上去。
秦鹤拉住了蒋玉梅,忍着难过安慰道,“玉梅,这肯定有隐情的。”
秦筝眼底闪过一丝动容,秦鹤并非完全不信。
他只是被蒋玉梅母女困在身边太久了,他被这两个人蒙蔽了眼睛。
就像是当初秦筝一样,毫无防备的相信悬崖边上会开什么样绚丽的花骨朵儿。
实际上,不过是她妹妹蓄谋已久的谋杀!
“有什么隐情!婉柔,婉柔的信——!”
“你难道没有看见吗,秦鹤,你到底现在还这么维护她。”
“我们母女算什么呢,现在婉柔在里面昏迷不醒,你让我怎么冷静?”
说着,蒋玉梅嚎啕大哭,崩溃似的瘫软在秦鹤的怀里。
秦鹤心痛不已,抱住了哭喊的蒋玉梅。
他抬起那双因为没有睡好而显得血红的眼看着秦筝,鬓边的白发显得更白了。
他祈求秦筝说些什么,他不相信秦筝是秦婉柔留下那封遗书上那样恶毒不堪的人。
“你好,情况怎么样?”秦筝上前跟刚出来的护士询问。
她佯作关心,口吻变得比之前有温度多了。
这不由得让蒋玉梅侧目,秦筝怎么突然又变得像是以前那样了。
她看起来跟以前一样,好像真的很关心担心秦婉柔的情况。
秦婉柔成功了!
蒋玉梅忍住了要扬起的唇角,继续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