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月暗星稀。
江户通往八王子市的城际公路上,一台银色的丰田轿车,趁着夜色一路西行。
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大野祯一双手放松的搭在方向盘上,心情不错的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而坐在他左侧副驾驶位的犬养二郎,则完全没有这么放松。
他紧紧捂着怀中的黑色提包,一双贼溜溜的三角眼,不住的看向车窗外的后视频。
干瘪瘦削的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的神情。
“呵呵呵~”
身旁正在开车的大野祯一抽空撇了眼犬养二郎,口中轻笑着说道。
“犬养君,你就放心好了~我早就已经确认过了,绝对没有任何车辆跟踪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是安全的很~”
“我知道...”
犬养二郎将目光从后视镜上移了回来,迟疑的说道:“可是...大野先生,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
“不太好?呵呵,为何?”
剃着光头带着毛线帽的大野祯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道:“你是觉得我们不应该背弃与志村健次郎的约定,对此感到内心不安?”
“啊...确实如此...大野先生,您想过没有...”
犬养二郎抬头看了看漆黑的车窗外,口中不无忧虑的回道:“——志村健次郎可是岩口组的副长,如果让他知道我们这次摆了他一道,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岩口组的实力,你我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得罪了他们,将来整个东瀛,哪里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哈哈哈~”
听完犬养二郎的话,正在开车的大野祯一突然大笑了起来。
“——愚蠢!”
“犬养君!你真是鼠目寸光!”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口中不屑的说教道:“犬养君,我倒想问问你,可曾还记得我们一共跟志村健次郎借了多少钱?”
“这个我当然记得。”犬养二郎想也不想,直接回道:“连本带息,一共是6亿3千万円。”
“呵呵呵...”
注视着公路前方的大野祯一冷冷一笑:“6亿多日元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犬养二郎顿了顿,语气有些慌乱的接口说道:“大野先生,这可是6亿日元!——绝对不算是小数目了,恐怕没有人会不在意吧?”
“如果我们把这柄菜刀交给志村健次郎,抵消这笔欠款的话,应该会更加稳妥一些吧......”
“愚蠢!愚蠢!!”
犬养二郎话音未落,就只见大野祯一恨铁不成钢般的打断道:“6亿日元而已,算的了什么?!”
“犬养君,你可知道,就你怀中的这件古董,放在国外的收藏市场上,能够值多少价格吗?!”
说着,大野祯一身子缓缓朝后,靠在了驾驶座的靠背之上,随手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深吸了一口之后,方才对着神情惶然的犬养二郎,一字一句的说道。
“最少值100亿日元!”
“咳咳咳——!”
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犬养二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住了,继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大...大野先生...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瞠目结舌的说道:“就...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把菜刀...能值1...100亿日元?!”
“所以说你是蠢货啊!”
口中吞云吐雾的大野祯一先是不屑的骂了一句,而后耐心的解释道。
“在此之前,我已经询问过京都古文明学方面的专家三水小姐,她在仔细看过这把菜刀之后,给出了肯定的判断。”
“——这把通体由玉云钢铸成的古刀,其年代,至少可以追溯到华夏先秦时期,甚至还能更为久远!”
“绝对是一柄货真价实的珍贵古代文物!”
大野祯一言之凿凿的说道:“犬养君,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这一次要去面见的买家,可是来自英吉斯帝国的萨瑟兰公爵!”
“不但如此,而且作为联络中介人的还是住友家家督住友芳夫,以及住友信夫先生!”
“哇...我的天...这真是好大的阵仗!”
听到此处,犬养二郎不禁瞪大了双眼。
——作为东瀛四大财阀之一的住友家,住友芳夫和住友信夫两兄弟,这个他自然是知道。
可更为厉害的是,没想到这次的买家居然还是那位萨瑟兰公爵!他可是整个英吉斯帝国身份最尊贵、身家最富有的顶级贵族之一,同时更是举世知名的古董收藏家!
这位萨瑟兰公爵,以出手阔绰豪放而著称,而且听闻最近十几年来,他的收藏品重心愈发偏向于收藏东方古代文明藏品,尤其是对于古华夏的文物收藏更是非常热衷,只要是能入他的法眼的宝贝,无论多高的价码也要收入囊中。
这么说起来,买家既然是这位萨瑟兰公爵的话,大野祯一方才说的100亿日元的价格,可就真不是信口开河了。
想到这里,犬养二郎不禁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脸上原本忧虑的表情瞬间好转了不少。
100亿日元...
即便是跟大野祯一对半分账的话,自己也能获得50亿日元!
有了这笔巨款,自己完全可以离开东瀛,去南太平洋找个风光宜人的热带小岛,优哉游哉的度过下半辈子了~
啊...
玻璃海~白沙滩~
还有无数火辣的比基尼女郎~
脑补出将来的幸福时光,犬养二郎不禁蔚然神往。
不过没过多久,脑海之中这些美好的画面突然破碎,一位高大的男子身影缓缓浮现。
“苏霖师父......”
想起菜刀的原主人,犬养二郎眼中的兴奋顿时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惭愧的神情。
“喂,犬养君,你怎么了?”
身旁的大野祯一好奇的看了眼表情郁愁的犬养,不禁出口问道。
“这么大喜的事情当前,怎么就情绪消沉了?”
“啊...没...没有的事...”
犬养咧了咧嘴,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
“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这么做,有点对不起苏霖师父......”
“哈——犬养君,你没有搞错吧?!”
大野祯一嘲弄般的笑道:“你不会真把那个毛头小子当成你的师父了吧?”
“你可不要忘了,你的恩师只有一位,那就是我的父亲,大野伸二!”
“再说了,那个小子,难道就真的把你当成自己人了?他让你给他签下白打工十年的个痛,还不给你开一毛钱的工资,这可是证据确凿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