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闪烁着寒芒的加贺清光,荡漾着清澈的刃光,朝着像苏霖的脖颈位置,锋芒毕露!
作为居合道高手,伊东慎司这一刀,迅疾得有如一道坠落的流星。
刚猛利落的简直瞬间让人产生幻觉——被砍的苏霖已经身首异处的惨状。
幸好,幻觉终归是幻觉。
屈膝半蹲在地的苏霖,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充斥于他身体内的战斗本能飞速充盈,支撑着他以超出平时一倍的行动数率,抬刀挡了上去。
“嘭”的一声,头顶之上霎时火星四射。
险之又险的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刀,已经吃过一亏的苏霖没有丝毫犹豫,顺势一记扫堂腿用力横扫而出。
既准又狠的踢中了伊东慎司的脚踝之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
“切!”
被苏霖这重重的一脚踹了个踉跄的伊东慎司,即便是身体快要失去平衡,但是依旧没有失去冷静的思考,只见他用力的斩出手中反握的刀刃,锐利的锋芒直攻苏霖身体上的要害。
老道的经验,即便是在危急之时,也懂得攻敌之必救,以此达成围魏救赵之举。
对此,苏霖自然选择毫不犹豫的选择抬刀快速格挡。
毕竟,他今天之所以来,要做的是亲手覆灭整个毗沙门天,而不是与伊东慎司同归于尽。
不过,也正因如此,原本形成的对于伊东的追击之势,也瞬间落空。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
在此一来一回间,两人之间再度拉开了身位,而后继续恢复了架势,举刀相向。
“行啊~小子!下手挺狠的!”
伊东慎司脚尖轻轻旋地放松,口中冷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
苏霖语气平淡的笑了笑,趁着这来之不易的空隙时间,尽力平复着胸腔中激灼的血气。
伊东是街头出身的实战派,而苏霖又何尝不是彻底的实用主义者?
只要能够砍倒对方,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抱着如此同样的想法。
下一个瞬间,两人似乎就像约定俗成好了一般,身形急动,相互猛冲而去。
眨眼之间,三道清冽的刃芒,在半空中轰然撞击。
二刀流的苏霖,在出刀速度上,虽然确实没有单刀居合之时那般凌快至极的刀速,以及凶猛无匹的威势。
不过,这也有着另一种程度上的优势。
一种全无死角、没有丝毫破绽的完美。
九字兼定与红樱,这两把太刀在他手上,就如同循环不止生生不息的阴阳太极一般,圆润无缺、滴水不露。
他的一招一式,看似比伊东慎司的频率要缓慢不少。
可是后者的刀势,无论如何凶猛凌厉,却完全无法攻破这无瑕的双刀态势。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苏霖逐渐沉浸于明镜止水之境,心神渐渐放空,似无外物,不染纤尘。
有着灵动思维的辅助,他心中对于二天一流的参悟,在不经意间,达到了另外一层玄妙的境界。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悟,介于“有我”与“无我”之间。
隐隐甚至让苏霖感觉,这种境界,甚至比之东瀛剑道所最为看重、最为玄妙的“空”之境界,还要超凡一层。
就像是整个人已经凌驾于这天地之上,世间万象,不过尔尔。
——二天一流,与其说是剑术,倒不如说是汇总了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这位传说剑圣,终其一生对所谓人生、对整个世界认知的感悟与总结。
他在自己的晚年著作《五轮书》中,对此有着详尽的解释。
二天一流中所谓之“二天”者,正是指“二天晒日”之意。
按字面表象来讲,可为太阳和月亮,其内在,却是指这世间的阴与阳——一切象征对立之事物!
在他的感悟之中——此世间之一切,都是由相互对立的事物所组成,分则为阴阳,合便为圆一,分分合合、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由这对立的二极升华统一而不断发展这个事实,不但是剑术,甚至是“世界之理”。
——空即为我,我即为空。
在新免武藏守藤原玄信看来,此乃世间大道、升华之理。
道理看似简单,但非机缘者不可参破矣。
而此刻的苏霖,显然就是这位具备着机缘之人。
“!”
在此顿悟之瞬间,苏霖的眼中的整个世界,时间的流速似乎就像是突然变成电影慢放一般,仿佛是在一股不可思议般的力量操纵下,所有目之所及的事物之运动,居然逐渐缓慢到无限接近于停滞的状态!
——满脸残酷狰狞微笑的伊东慎司,聚拢在周围神情各异的毗沙门天众混混们,甚至还能清晰的看见,在远处观战的伊藤翔太板起的那张僵硬苦瓜脸。
就像群像电影被截图的定格画面一般,所有的事物,在这个瞬间都变得停顿而清晰了起来!
“这...”
苏霖哑然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惊叹千万。
——原来,此即为“刹那”!
二天一流的理念之中,最为玄奥、最为缥缈之最高境界。
苏霖眼中的世界,显然并非是伊东慎司等人所能看到的世界。
所以,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动作并没有任何迟缓。
但是,苏霖,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快了,快得身影宛若这世间最为迅疾的拔刀术一般,化作一道耀目的闪光,好似浮光掠影般的逼近了过来!
“唔?!”
苏霖的动作,显然已经超出了伊东慎司的反应极限。
他发出一道疑惑的鼻音。
手中紧握的加贺清光,下意识的朝着那团袭向自己的刀光剑影挡去。
可是,此刻的苏霖,却与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大步的踏出,每一步伐之中所蕴含的气势,堪称磅礴到了极点。
那迅疾狂舞的剑刃所席卷而起的无穷杀意,甚至让所有在场的众人,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股身处腥风血雨的残酷战场之中一般。
双刀闪耀间。
杀机肆逸,暴虐纵横!
——眼前,此刻,似有千军万马!呼啸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