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魔宗活动的消息传开。而你,拜入无尘宗已逾十载。”
“即便你真是魔宗之人,潜伏这么久丝毫不漏声息,想必大有图谋,我纵使天赋再高,在此杀了我也不可能撼动无尘宗的根基,想必你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做出这等事情之后还能佯装不知全身而退。”
“那么,你在此刻暴露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
“唯一的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魔宗,只是个离经叛道的疯子。”
白也立剑于身前,眼神空濛,像是盯着眼前的对手,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你从未在阵道上展露过造诣,但是巧得很,你师弟孟貘,恰好是一名阵道天才,最擅长的正是幻阵!”
“我家师尊同样精于阵道。他曾教导过我,若找不到幻阵的破解之法,那么还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摧毁阵眼!”
木野狐的神色随着他的话一变再变,最终竟然露出十二分的赞许,仿佛对白也这一番推论心悦诚服。可他的动作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在白也逼人的气势前,他再次抬手轻挥,只见双方黑白棋子齐齐转过身来,一对一站定,互相抽出兵刃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白师兄真是智勇双全。”
木野狐感慨的赞了一声,随后道,“不过,你当真这般笃定自己的推论?”
“不如咱们豪赌一把!”
“白师兄可退回棋盘边,咱们继续下这一盘天地局。”
“自然,也可攻来,小可绝不还手。但白师兄出剑之时,便也是底下这数百把兵刃搏命之刻!”
“赌注就是这些同门的命!”
“白也师兄,请拔剑!”
白也苦笑,这小道士年纪轻轻,竟是个操纵人心的老手,即便他自信看破了小道士的手段,可心中仍不免有一丝动摇。万一自己猜错了,万一他真是魔族,万一他有不为人知的谋划,而自己刚好是其中一环……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也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甩掉那些杂念。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像什么样子。拔剑生死!……轰然一声巨响,夜幕星辰寸寸崩碎,棋盘消失了,黑白衣的弟子们也消失了,白也猛然抬头,只见自己盘腿坐于一张槐木棋盘前,对面是同样一脸惊愕的木野狐。他们身边,三位长老将他们死死围住。白也猜对了,那确实是个幻境,然而打碎幻境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冲进场中的大长老徐怀则。白也摸了摸身侧的剑柄,忽然狠狠的咬住了牙。“木野狐!你小子又搞什么鬼?还有你白也,方才你二人的比斗是怎么回事?”
徐怀则厉声喝问。木野狐瞧了一眼白也的脸色,微微一笑,从容的站起来掸了掸道袍上的灰尘,“小可作弊了。白也师兄,恭喜你。”
话毕,转身离去。徐怀则一脸莫名其妙,正欲抬手拦他,却见小道士回过头来冲自己做了个鬼脸,“徐长老,你误了白师兄。”
随后只见两道白影,木野狐与白也双双消失,三位长老一个也没拦住,只能无奈的转身宣布,“器峰木野狐落败,白也晋级。”
连续两天两场比斗三位精英弟子,都蹿得比兔子还快,甚至于接下来的宗门大比中悄然流行起一个规矩——对决结束之后还有一项较劲的目标,比谁离场快,毕竟高手从不回头看结果。气得徐怀则重新修订了一遍宗门戒律,恶狠狠的添上了足足二十条新规。……一条偏僻的山道上。木野狐与孟貘鬼鬼祟祟的蹲在翠竹林中,围着几片碎裂的琉璃发愁。“二师兄,小弟尽力了。”
孟貘苦笑,“这盏‘蜃楼’乃是玄兵,凭我的修为只能撑二十息,靠着大师兄的窃命符才坚持到半个时辰,结果却……唉。”
木野狐也是愁容满面,“这宝贝本就是背着师尊偷出来的,现在还都还不回去了,完蛋。”
玄兵“蜃楼”,布施幻阵的上佳宝物,器峰峰主冷谦的得意之作。正是靠着这个宝贝,孟貘才能够在众位长老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将白也与木野狐二人拉入天地局。然而他修为不够火候,未能顶住大长老徐怀则一击,这盏宝贝就这么碎成了四瓣。孟貘忽然眼睛一亮,“今日的比斗是听大师兄的吩咐才这般行险,他肯定得救救咱俩!”
“你省省吧。”
木野狐更加愁苦,“咱们这位大师兄通晓天机算无遗策,何时吃过亏?只怕蜃楼碎裂之事他也一早就算到了,定然又是推脱得干干净净。”
师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叹了口气。“二位有何烦恼?不妨说来听听。”
一道含笑的声音忽然响起。二人顿时仿佛受惊的兔子猛然窜起,肩并肩死死挡住地上那片狼藉,抬头一看,心又凉了半截,“苏……苏峰主……”苏木摇着一柄白绢扇面的玉骨扇,拨开竹林缓步走来。孟貘给自家师兄递了个眼神——完了,咱们刚刚算计完人家的得意弟子,师父上门来讨债了!——别慌,方才众位长老都没看出破绽,挡好那堆碎片,只当无事发生!“毁了一盏玄兵,这可不好交差啊。”
苏木笑道。二人霎时间面如死灰。苏木悠然道,“给你们一个狡辩的机会。”
两名小弟子谁都不敢开口。“不说?那就听我说吧。”
苏木一合扇子,点了点他们身后的小土坡,“坐。”
“你们真以为今日之事毫无破绽么?只是碍于场面,宗中不好大肆调查,待今日比斗结束,宗主定会留下长老仔细调查。再加上玄兵碎裂,冷峰主那边瞒不过去,两厢一对消息,你们的手脚便不言自明。”
“此次宗门大比宗主极为重视,太岁头上动土,你们可真是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宗主若是动了真火,恐怕冷峰主也保不住你二人,最坏的下场将是……逐出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