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沐浴后换上了干爽的衣裙,饭菜便摆了上来。
晋王府的饭菜颇精致,琳琅满目摆了满满一桌,因她在孝期,备的都是素食。
让韩攸宁惊喜的是,除了各式素菜包子,居然还有菊花包子,和好几道鲜花菜肴。
她吃了霍山一朵琼台玉凤的糗事早在镖师之间炸开了锅,毕竟不成想这么快传到了赵承渊那里,备了这么一桌鲜花宴。
在紫绫和青绫惊讶的目光中,韩攸宁吃了整整一盘包子,鲜花菜肴也吃了不少。
韩攸宁碗筷往前一推,抱着肚皮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好吃。”
这是她重生回来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不对,还要加上前世进京那五年。那五年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一开始是为了减肥不敢吃,后来是没的吃。
紫绫吩咐小丫头将饭菜撤了下去。
她去了小厨房,小丫鬟们正吃着剩下的饭菜,个个高兴的很。
“紫绫姐姐你也来吃,菊花馅儿的包子,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紫绫嗤之以鼻,她们几个大丫鬟,膳房自会另备饭菜过来,不必捡别人的残羹冷炙吃。
她拿着一串铜板,递给一个小丫鬟,“你去趟膳房,把这个赏给做菊花包子的厨娘。就说他饭菜做的好,陈小姐吃了整整一盘子呢。”
她又另数了了几个铜板给小丫鬟,“这是给你的。”
小丫鬟喜滋滋接了铜板,蹦蹦跳跳出了厨房,“姐姐等着,我这就去!”
紫绫心情大好地回了正房。
铃儿为韩攸宁奉上茶水,“小姐,奴婢泡了消食的花茶,您尝尝。”
自家小姐终于对美食恢复了热爱,她担忧了多日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小姐自诩襄平府第一美人,而她也深以为然,且私以为小姐之美,皆在在那肉嘟嘟的脸颊上。
眼看着小姐日渐消瘦,她生怕小姐的盛世美颜就此陨灭。
韩攸宁端起茶水慢慢喝着,心中暗暗思忖。今晚吃的有些多,她也是饿的年头太久了,有了补偿心理。过了今日,还是要控制一下饮食才是,她方才没好意思说,身上的这件衣裙腰有点紧了。
现在就……更紧了。
紫绫在一旁愈加汗颜,都吃这么多了,还喝得下?
这个陈小姐真真的丢人现眼,哪里有在别人府上这么放开了吃的?居然撑成这个样子!
玉娘抱着一个篮子从外面进来,“东西都买齐了,王管事热心,还给我配了马车和好几个侍卫呢。”
玉娘颇为得意,那些侍卫个个威风凛凛,她这辈子可没得过这种待遇!
韩攸宁神色肃穆,接过篮子,打开上面盖着的绸布,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烧纸纸钱,烧鸡酱鸭,水果点心,还有一小坛酒。
今日是外祖母他们逝后的三七,她不能亲到坟前祭奠亡魂,遥遥祭奠一下也好,助他们早登极乐。
青绫在一旁看到了,顿时明白她们要做什么。
她上前福礼,低声提醒,“小姐,王府里不能烧纸祭奠,怕要犯了王爷的忌讳。要不然,奴婢去请示一下再说?”
紫绫暗暗好笑,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这种道理都不懂!
青绫也是爱多管闲事,由得她们闹去便是。
韩攸宁知她好意,对她笑了笑,“多谢你提醒。我们不在府中祭拜,就不必去打扰王爷了。玉娘已经打听清楚,王府后角门出去就是一条河,在那里烧纸祭奠,正是好地方。”
她知道此时出去有些冒险,不过若是能引得永平侯再次出手,跟赵承渊正面对上,将赵承渊彻底逼到永平侯的对立面上,也是值得的。
看赵承渊的作态,似乎不想和永平侯正面起冲突,毕竟他一向超然物外,做一个让皇上放心的闲散王爷。
如今细细想来,他前世在京中出现得频繁了,是在安陵候陆家被抄斩之后。那毕竟是他的外祖家,容不得他再韬光养晦,置身事外。
她不能正面拉拢他站在同一战线,暗中逼他一下总是可以的。
即便他识破她的算计,也没什么,横竖他踏进这滩泥潭,就别想轻易抽身了。
青绫也不好再多管,垂首退到了廊下守着。
紫绫却觉得,即便是在府外,也是丧气。也不知这陈小姐家里死了什么人,非要在这个时候烧纸。
王爷若是知道了,心中定然不快,对陈小姐说不定会新生不喜。
她寻了个借口,出了安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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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院。
秋凉如水,月朗星稀,地上似铺了一层白霜,竹影斑驳。
院中一六角小亭,亭中石桌石凳,红漆阑干。
赵承渊一袭月白锦袍,眉目如画,单腿屈膝倚坐阑干,手中的白玉酒杯已空。
明月清辉落在他惊世绝艳的脸上,为他镀了一层清冷光晕,疏离落寞,似谪仙落凡尘。
一容貌俊朗的黑衣侍卫从院外进来,正是赵承渊的近身侍卫罗平。
他拱手禀报,“王爷,王府附近藏着三拨人马,来历不明,人数都不少,各有几十人。”
赵承渊神色淡淡,无半点惊讶,可眼眸中乍然闪过的冷厉,让谪仙似染了血的利刃,血腥浓郁,杀机重重。
这股杀气,是要经历无数的血腥杀伐方能练就的,不是赏风赏月就能得来的。
他漫声道,“来历倒不难猜,一拨自然是永平侯的人,想寻个空子杀人灭口。一拨是皇上的人,本王今日出了手,他们自然是警醒起来了。至于另一拨,是本王哪位皇兄皇侄儿来探消息吧。不必理会他们,由他们藏着吧。”
罗平拱手应是,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霍山垂手肃立一旁,神色恭敬。
他虽踏足江湖二十多年,在江湖上人人敬畏,可在这个年轻的王爷面前,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赵承渊淡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霍山出言道,“王爷今日出手,即便有那番说辞,也难免会引起皇上的猜忌。其实您不出手,卑职也能全身而退。”
赵承渊起了身,踱步到石桌前抓起酒坛斟酒,一边说道,“本王不出手,皇兄的猜忌也少不了,这府外的暗探也少不了,无甚要紧。”
他进饮了一杯酒,又道,“你能全身而退,那丫头可也能?”
“总有七八成把握。”
赵承渊道,“那就是没有十足把握了。”
凡事哪有十成把握的?
霍山脸上满是不解,言辞间也颇不赞同,“恕卑职不敬。卑职不明白,王爷不是心软之人,为了一个小丫头,这代价委实太大。”
赵承渊沉默看着墨色竹林,目光悠远。
良久后,他淡声道,“顺手罢了,还个她个人情。本王恩怨分明,没有欠着人情不还的道理。”
霍山暗道,提醒之恩?那点人情你早还清了吧!
那夜救了她一命不说,还特意派他护送她进京,这江湖上还不知要起什么样的传闻。
他霍山可十几年不走镖了,突然护送一个女娃娃进京,又摆到了明面上……
以后别人的镖是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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