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攸宁蹙眉看他,“王爷还笑得出来?此事突发,你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提前布局,如何为自己开脱?”
赵承渊双手撑膝,凤眸笑得。
只要你没与太子两情相悦,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不是事事都要提前布局,万物相生相克,万事皆有解法,不怕。”
此时局势一团糟,韩攸宁委实不明白,他如何能维持这份淡定。是在替她宽心,还是他有脱困的把握。
还有赵宸……看他方才的样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有先知之优势,对赵承渊来说,局势比前世更为不利。
而她知道的,关于赵承渊的少之又少,唯一有用的,便是安陵侯府被陷害通敌吧。
而在太子府那三年,她的耳目被剪除干净,只剩秋叶,对朝政更是所知甚少。她零星知道的,不过是从赵宸和韩清婉的只言片语中。就连赵寅被赵宸杀了,父亲和兄长被以谋逆罪赐死,其中缘由,她都一概不知。
她的重生,除了给赵承渊带来不利,还能帮他什么?
韩攸宁沉沉叹了一声,“王爷,不但皇上你要应对,还有太子。太子心机深沉,对你定然不会手软。他的手段,可能比你想象的狠辣,你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赵承渊见她如此评价赵宸,似是万般熟悉他一般,便顺势问道,“丫头,你和太子,是早就相识?”
车厢外的韩思行竖起了耳朵,他也想知道!
太子和宁丫头之间,委实奇怪的很,他太好奇了!
韩攸宁沉默了片刻,“以后有机会,我再与王爷说吧。”
重生这种诡异之事,她还是没有勇气说与旁人知道。
她前世是个人,活得如同鬼。这一世算是个鬼吧,偏要装作人活着。
“好。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赵宸抚了抚她的脑袋,“那首曲子,吹给我听听如何?”
韩攸宁从荷包里拿出来玉埙,放在唇边。
埙声轻灵响起,欢快,喜悦。雨滴在天空飞舞,在荷塘间跳跃,没入水中缠绵相随。
即便韩攸宁心不在焉,指法略有凝滞,那其中的欢喜和缠绵,依然是让人听之莞尔。
赵承渊甚至想象得出来,谱曲之人彼时心中的满足和甜蜜,一生一世的长情。
这是赵宸为攸宁作的吧。
埙声还在响着,赵承渊探手将埙拿走了,“我知道了,不必吹了。”
韩攸宁愣了楞。
赵承渊拿出来帕子,低着头,微抿着唇,慢慢擦着玉埙。
……
回到国公府,马车还未到垂花门,就被韩钧拦下了。
他指着韩思行,“怎么你做起了马夫,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韩思行跳下了马车,斟酌着说道,“父亲,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太子强留攸宁这事,够老爹炸一会了,可现在晋王还在马车上啊,让老爹看着,恐怕炸得更厉害些!
韩钧皱了皱眉,“男子汉大丈夫吞吞吐吐,成何体统!不过受点伤,人还活着……”
话还未说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马车车帘掀开,赵承渊从上面跳了下来,微笑看着韩钧,“定国公。”
韩钧怒声道,“王爷为何在犬女马车里?”
赵承渊指了指外院四处的侍卫和下人,“定国公确定要在这里说?”
韩钧伸手,“请!”
赵承渊踱步,跟着韩钧往练武场的方向走去。
韩攸宁下了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赵承渊和韩钧同时转过身,“宁丫头你回房歇息!”八壹中文網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都面无表情别过头。
韩攸宁皱眉道,“你们去的是书房也就罢了,练武场,我不看着点能行?”
韩思行扯了扯她,低声道,“王爷与你同乘马车损你闺誉,此事非同小可。按着父亲的性子,不管是什么缘由,都得打完了再说。”
赵承渊安抚地冲她微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韩攸宁沉默了片刻,“那个,我担心的是父亲……”
赵承渊摸了摸鼻子。
韩钧的怒气顿时被抚平了不少,他缓了脸色,上前拍了拍闺女的肩膀,“傻丫头,为父更不会有事。你先回去,这边的事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韩攸宁仰头看天。
那就是要打很久了?
韩思行拖着她往内院走,路上一边安慰着,“你放心,一会我去盯着,定然不会让他们真打。”
韩攸宁白了他一眼,“是父亲肯听你的,还是王爷肯听你的?”
韩思行捏了捏她的鼻子,“臭丫头,瞧不起你哥?你哥方才可为你拼命了!”
韩攸宁搂着他的胳膊,“大哥疼不疼?”
韩思行疼得冷汗直流,低头看着搂着他伤口上的小爪子,“你说疼不疼?”
韩攸宁慌忙松开,去搂另一只胳膊,“大哥,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拼命,我不会有事。”
韩思行笑,“那怎么行!连自己的妹子都护不了,护着整个大周又有什么意思!武人做的,就是杀人安人,以战止战!”
韩攸宁叹了口气,不愧是父亲一手养大的,和父亲如出一辙啊。
她回了锦和堂,就催着韩思行去练武场盯着。
赵承渊的武艺太高,而父亲功夫刚强,战场杀敌更实用,这种比试的单打独斗并不占便宜。
韩思行赶回练武场时,赵承渊和韩钧已经打了起来。
偌大的练武场,只有二人,龙腾虎跃,刀剑铮鸣,凛冽的杀气密不透风。虽是冬阳正暖,练武场却是阴云密布,杀机重重。
韩思行竟靠近不得。
妹子说的对,他在这里果真没什么用啊。
这个晋王也是,未来老丈人啊,你还真往死里打?
他胳膊肘拐了拐一旁看热闹的叶常,“回去好好说说你家王爷,还要不要娶媳妇了?一点当女婿该有的觉悟都没有!”
叶常懒洋洋道,“都打了这么久了,这不挺有觉悟嘛。”
韩思行皱眉,“这叫有觉悟?”
“要不然呢?”
太阳渐渐偏西。
赵承渊抬头看了眼太阳,算了算,差不多两个时辰了,面子给得差不多了。
他手腕一抖,手中长剑快如魅影,架在了韩钧脖子上。
他微笑道,“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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