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枫看到大众辉腾的时候,周一航跟侯耀也看见了,早在孔荆轲母亲出殡的那天,他们两人就知道这辆车是孔仲的车。
两人脸色都有点僵。
见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朝鲜人走过来,只感觉到一股锋利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把开了锋的斩马刀一般,透着一股冷冽,看人的眼神也是令人的那么不舒服,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周一航是真的有点怵这种人,没户口,黑户,还是个朝鲜人,犯点事情往国外一跑,神仙都找不到他,完全是神鬼不忌的狠人。
“兄弟,你先忙你的,我跟侯耀到酒吧等你,你闲下来之后,打我们电话。”周一航拍了拍叶枫的肩膀,想开溜。
“别啊,先等等。”
叶枫哪里肯让周一航走?连带着侯耀一起给抓住了,低声说道:“是不是就这么不讲义气的?”
“你别闹啊,孔仲是你老丈人,又不是我们老丈人,放心,他不会打死你的,你就别拖着我们两个下水了。”侯耀见叶枫抓住他,有点急了,他又不傻,在燕京这块地上,连陈一鸣见到孔仲都得跟个孙子似的,更何况是他们两个外来户?
至于叶枫,到了孔仲那里,最多受点苦头,总归没什么大事情,虎毒还不食子呢。
侯耀拉开叶枫的手,便和周一航很不讲义气的跑了。
叶枫是真有点虚,暗骂周一航和侯耀不讲义气,其实在看到大众辉腾的一霎那,他就想掉头回酒店了,现在孔仲找他,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死多活少。
“老板让你去见他。”
柳正平的个头并不高,销售,但是他的单眼皮下面的眼神盯人看的时候,就是会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被一条阴冷的眼镜蛇给盯住了一般。
叶枫是真不想去。
其实他不去也不是不行,因为这时候冯征已经从车上下来了,站到了他的旁边,如果说柳正平代表着的是极端的阴冷。
那么冯征代表着的就是浓浓的烈日,驱散一切阴冷。
有冯征在,叶枫心里也有了点底气,说道:“你跟孔叔叔说,我现在有点事情,等过些天,我再去见他。”
柳正平也知道叶枫在想什么。
至于冯征,他知道厉害,两年前他就见识到了冯征近乎蛮不讲理的姿态,不过他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杀人和打架可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老板说了,你不去也没事,他换人来请你。”
柳正平神色淡然,眼神一如既往的让人不舒服,也透着冷冽,语气平静的说道:“只不过再去,就不是去他那里了。”
至于去哪里,这个嘴里略微带着三分京腔,七分辽宁丹东口音的朝鲜人并没有多说,叶枫也没有再往下问,孔仲既然说了那句他不去,就换人来请,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尽管张澜父亲出狱的事件里并没有一个字提到孔仲,但还是让知道内情的叶枫感受到了一种宛若滚滚而来的巨轮无声碾压过来的滔天气势。
自此,孔仲这个人的印象在叶枫的心里也无限的拔高,直至变成惶惶不可逾越的阴影。
本来孔荆轲走了,叶枫伤心难过之余,心里偶尔也会在想,孔仲不会找他吧?后来又自我安慰,孔仲那么冷酷强势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来找他。
尽管叶枫潜意识里也认为这件事不是小事,但是并不妨碍求生欲比较强的他会这么自我安慰的想,人就是这样,别的不怕,怕的就是未知的恐惧。
叶枫也知道孔仲再怎么样不可能弄死自己,但是他心里就是特别的恐慌。
“你们在前面开车,我跟在你们车后面。”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叶枫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便也只好认命了,只不过他得把冯征给带着,有冯征在,他比较有安全感。
“随便你。”
柳正平毕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叶枫在想事情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在观察着叶枫的神情变化,有点倒三角的单眼皮下面升起一抹冷意和嘲弄。
回到车边。
柳正平坐到了副驾驶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特有的冷冽尽显,一如一把锋利的隐刀拔出要饮血的姿态。
司机钟民启动了车,神态平和,笑着问了一句:“怎么,对他很不满意?”
“不堪重用。”
柳正平如此评价,在他的眼里,他的主子孔仲是一个气吞如虎的枭雄,可叶枫,无论他观察多少次,得到的都是“不堪重用”这四个字。
畏前忌后。
毫无魄力。
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小姐?
柳正平眼神微眯的冷冽道:“也就是孔爷心眼大,能够容忍他,我不一样,我心眼小,比针尖大不到哪去,也容不得沙子,换做是我,早将他剁碎了喂狗。”
钟民并不觉得柳正平在开玩笑,事实上,柳正平能够活下来,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才存活下来的,而且他也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
叶枫的手下冯征虽然厉害。
可是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不管是谁,让柳正平这样一条毒蛇在暗处盯着,估计都会毛骨悚然和寝食难安。
“这件事情终究是要看孔爷态度的。”
钟民笑了笑,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后面跟上来的迈巴赫,想到了孔爷对他说的话,接着点燃一根烟,缓缓的笑道:“而且,谁又敢保证自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柳正平嘴角微扯,充斥着嘲讽的冷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