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姐，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医院吗？”
“那可不行，太远了，你的病才刚好，你好好在家待着。”
听到她的回答，陆寒放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又高兴起来，不去医院他可以去找毛头，一点不亏。
“那我去找毛头捡蝉蜕，等爷爷病好了，我再去找你们。”
“好。”
两个人快速把活干完，张瑶瑶舀水给陆寒放洗了脚，自己收拾一番，进到牛棚，把需要用的东西全都装进自己的背篓。
这次没有可以借助的工具，她只能走去镇上。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张瑶瑶一路走得很慢，走到医院门口早已汗流浃背。
她往上托了托背篓，连喘几口粗气，这才进到病房去看黄振勋。
病床前站着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大队长林援朝也在其中，眉头深锁，表情看起来很凝重。
叶慧英同样不见好，这会儿坐在床边抹眼泪。
张瑶瑶走了过去，刚把背篓放下来，林援朝就看到她了，“瑶瑶来了。”
张瑶瑶扫了一眼，来的是那天打黄振勋的几个小青年，还有他们的父母。
原来林援朝昨天晚上就去找了他们三家，让他们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
那三家人本以为自家孩子只是小打小闹，没惹出什么大事，今天过来医院才知道出了大事，连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单。
打人的几个都是没经历什么事的小青年，见到病床上吸的气多，呼的气少的黄振勋，一下吓傻了。
他们以前打过他好几次，也没见这严重，怎么这一次会变成这样。
大人们也没了主意，这人眼看是不成了。
连医生都没有办法，他们更加没有办法，
几家人商量半天也没个主意，最后，有一个人提议道：“大夫也说了，这病许是治不好了，要不……要不咱们把人拉回村里去？”
提议的人叫李来福，是李万山的父亲。
其他几个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不过看表情是同意这个办法的。
张瑶瑶坚决反对，现在让人回去，就是让人等死。
“镇上的医疗水平有限，不如去县医院看看，说不准会有办法抢救。”
李来福瞪了她一眼，“大夫都说救不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人都成这样了，你就别瞎折腾了。”
人病成这样，就算真能救，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他们哪有那么多钱。
张瑶瑶蹙起眉头，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愿意救人了。
“要是黄老先生救不回来，他们几个可就成杀人凶手了，李伯伯，难道你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成为杀人凶手？”
李来福哽住了，“啥杀人凶手，我问过了，我家万山就打了他几下，哪有那么严重。”
“事实就摆在眼前，黄先生就是因为惨遭毒打，才进的医院，你们要是不认，现在我们就可以去派出所报案。”
“啥就上派出所，你这丫头也是咱大树村的人，咋还向着外人呢。”
“我帮理不帮亲。”张瑶瑶看向林援朝，“大队长，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林援朝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黄振勋，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马虎不得。
要真在他们大队发生命案，别说他们的先进大队名声不保，恐怕还得让人笑话。
可要救人，就得上县医院去，不知道会花多少钱，关键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这事难办呀，要是旁人知道咱们大队发生这种事，你们让我咋说。”
那些人着急起来，“大队长，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不关我儿子的事。”
“对对，孩子还小，哪有什么力气，依我看呐，他身上怕是有什么病，赶巧了，肯定不是大春打的。”
“大队长，孩子们都是闹着玩的……”
林援朝脸色一沉，拿出住院单在他们面前晃。
“大夫的报告都出来了，你们还说这话，自己看看上头都说了啥。”
李来福瞥了一眼，上头密密麻麻都是字，就是看不懂写的是啥。
“大队长，你也知道我们不识字，我们咋知道上头写啥。”
林援朝的脸色更黑了，“你别管写了啥，上头的意思就是他被人打得受了内伤，这会儿才醒不过来。
依我看，你们一家掏一点，让人上县里看看，也能图个安心。”
几家人交换了眼神，显然还是有点不乐意。
可林援朝发话了，他们又不敢说不，李来福问道：“大队长，这……出多少合适？”
林援朝冷着脸看他们，“你们说多少合适？”
“咱们都是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多了也没有呀。”他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掏出几毛钱，“我的钱全都在这儿。”
林援朝瞥了一眼，也就几毛钱，他真好意思掏出来。
“李来福，你这几毛钱，买口肉都不够塞牙缝的。”
李来福看向万山娘，“他娘，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万山娘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也就翻出两块三。
其他两家人也翻遍全身，凑起来都不够十块钱。
张瑶瑶看着他们，俏脸绷紧，他们这不是耍无赖嘛。
“既然大家有心救人，可以一起想办法嘛。”
她看向林援朝，“大家来得匆忙，身上不带钱是常事。
要不这样吧，大家先回去筹钱，到时候送到大队长家里，由大队长送到县医院，你们看怎么样？”
那几家人面露难色，“你想要多少钱？”
“不是我想要多少钱，是黄先生治病要多少，你们就得出多少。”
“那咋成，要是治不好，我们还得一直往里填钱？没有这样的道理。”
“可不是，这人看着就不成了，干嘛还要浪费那钱，送到县医院多费钱呐。”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病房闹腾得厉害。
医生赶了过来，看见病房里吵吵闹闹，生气道：“嚷什么嚷，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要吵出去外头吵。”
他们几个都是欺软怕硬的，听到医生的话，一个屁都不敢放，一个个都缩着脑袋，跟个鹌鹑似的。
林援朝看向张瑶瑶，“你看这事咋办？”
“我觉得还是得上县医院一趟，”张瑶瑶看向那医生，“大夫，黄先生这种情况，要是去县医院治疗，是不是还有治愈的可能？”
那大夫转过身，看向张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