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居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有点儿承受不了这目光的重量，移开了视线，把背篓放下，“小放起床了吗？”
话音刚落，屋里的陆寒放探出了小脑袋，“我已经起床了。”
“起了就赶紧吃东西，别迟到了。”
陆寒放应了一声，吧嗒吧嗒地跑过去洗漱。
陆寒香见他离开，开口说道，“大哥，你这些日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些事你不要问，以后我会告诉你。”
“是不是很危险？大哥，以后我们都不吃肉了，你不要再出去了好不好？”
看着瘦弱的妹妹，陆寒居心头发酸，“这样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咱们总得想法子改变才能活得下去。”
陆寒香却摇头，“我觉得以前的日子挺好的，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块儿还不好吗？”
父母离世的时候她还小，她已经记不得父母长什么模样了，自她有记忆以来，大哥就是家里的支柱，也是她的支柱。
她一点不敢想象，陆寒居如果出事了，她会怎么样，这个家会怎么样。
陆寒居看见她吓得脸色都白了，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别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自从长大以后，他就很少会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陆寒香有瞬间的失神。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陆寒居已经坐在了桌旁。
“要是阿奶知道你在做什么，一定会担心的。”
“阿奶已经猜出来了。”
陆寒香这回是彻底愣住了，“阿奶也知道吗？”
“我做什么事也瞒不了她。”
“阿奶能同意你这么做吗？”
“小香，现在这样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可我怕你会出事。”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陆寒香本来还想劝说他，不过陆寒放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她也就咽下到嘴边的话。
她看出来了，她根本劝不了他。
大哥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劝不了，阿奶也劝不了。
他们苦了这么些年，大哥一直能忍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主意。
陆寒居吃过早餐，回房间要拿起衣服去冲凉，看到床上放着的报纸，他又拿过来看了两眼。
这是他特意在镇上买的报纸，上面头版报道的就是他们抓捕人贩子的事，他跟张瑶瑶还站在一块儿拍了相片。
他轻轻地摩挲着相片上张瑶瑶的脸，过了半晌，他才把报纸放下，拿了衣服出到门外去。
张瑶瑶蹬着自行车来到学校，今天开门的是一个比她年纪大一点的女老师，眼睛圆圆的，看起来很可爱。
不过性格似乎比较腼腆，看见她之后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张老师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我住在村子里，距离比较远，担心迟到，所以来得早一点。”
韩美欣也听说了张瑶瑶的事情，心里对张瑶瑶多了一点亲近。
她自己也是从乡下来的，只不过家境比较殷实，读了师范以后就分配到学校来教书了。
办公室里的人年纪都比较大了，而且几乎都已经成家了。
在张瑶瑶没来之前，她是最小的一个，排第二的就是方志成，听说他今年也已经二十五岁了。
不过他毕竟是个男同志，他们平日里也没什么话可说，那些大姐讨论老公孩子的问题，她也说不上话，在办公室她几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张瑶瑶过来了，虽然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她没敢跟张瑶瑶打招呼，不过对于同龄人，她还是觉得很亲近。
张瑶瑶不是没注意到她频频投过来的目光，只是她不知道韩美欣是什么用意，并没有理会她，自己坐下来熟悉教案。
过了没多久，方志成也过来了，看见他的时候，韩美欣有点儿疑惑，只要不是方志成值日开门，他都会很晚才过来，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
方志成异常热情的跟她们打招呼，“张老师，韩老师，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看来以后我得早一点过来，不能落后了。”
韩美欣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张瑶瑶看教案看得入神，也没有搭理他。
方志成略有些尴尬，走到张瑶瑶的旁边，目光落到张瑶瑶的脸上，忍不住开口说道：“张同志，你刚刚来到学校，要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张瑶瑶抽空从教案中抬眼看他，“方老师不是数学老师吗，教学的科目不一样，难道我也可以向方老师请教吗？”
“教育这些孩子嘛，教学方法都是差不多的，我有很多的经验。要是张老师感兴趣，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那就太劳烦方老师了，现在我还没有遇上什么难题，就是备课的时间比较紧张。”
她这已经算是赤裸裸的赶人走了，方志成的神色一僵，解嘲一般说了一句“大家共同进步”之后，便坐回自己的位置。
办公室里的人越来越多，人声逐渐嘈杂起来，
张瑶瑶把自己的教案收起来，正准备起身，手肘却不小心碰到后边桌上的文件，她伸手扶住文件，却对上方志成直勾勾的眼神。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却用目光窥探自己，眼里的贪婪和猥琐令人作呕。
方志成的办公桌就在她右手斜对边的位置，平时要不是特别注意，还真的很难察觉他在看着自己。
张瑶瑶只觉得一阵阵恶心，他这么看着自己多久了？
方志成没料到她会突然回头，猝不及防间被她逮了个正着，心里暗叫糟糕，正试图跟她解释，没想到张瑶瑶却已经移开目光，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方志成不由愣住了，看见她并没什么异常举动，心稍稍安定下来。
果真是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还什么都不明白。
一想到这样一张白纸就在自己面前，他恨不得立刻涂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把这样的尤物占为己有。
张瑶瑶强忍住心中的恶心，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方志成，看来她得好好打听这个人了。
早上她只有一节课，算得上比较轻松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张瑶瑶格外留心方志成的举动，这才注意到他的目光会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看来她昨天太大意了，居然一点没察觉到这人居心不良。
中午用餐时间到了，张瑶瑶拿着饭盒出了办公室。
下午还有两节课，她打算吃点好的，就不在学校食堂用餐了。
刚出校门，就看到街对面站着的何耀华和徐小斌。
张瑶瑶一挑眉，这是来找她的吗？
何耀华看见她了，不知道跟徐小斌说了什么，两个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这回张瑶瑶可以断定，他们就是来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