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人一般都任性,更何况是向来任性的张瑶瑶。
张瑶瑶见到他坐得跟木头似的,哼了一声,自己挪了挪,把头靠在陆寒居的肩膀上。
陆寒居的脸上发烫,下意识看向旁边,见到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小声说道:“让人看见不好。”
“我困嘛。”
说着,她还打了个哈欠。
陆寒居心疼她,到底没舍得把人叫起来。
车子停下来,有位大叔从他们身边经过,特意看了他们两眼,不过没有说什么,一脸“我都懂,谁还没年轻过”的表情看着他,笑眯眯地下了车。
陆寒居松了一口气,看来京市的人对这种事情比较放松,只要不碰上戴红袖章的人就没事。
他低头看了张瑶瑶一眼,她已经睡着了。
他放矮自己的肩膀,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张瑶瑶睡得正香,谁知道却被叫醒了,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我们到了。”
陆寒居拉着她,她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下了车,上了病房。
苏秋果打水回来,准备洗脸睡觉,看见他们进来,不解道:“你们咋这时候过来?”
“爸妈,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苏秋果看见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还不对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眉头微蹙,“你喝酒了?”
张瑶瑶伸出小指,比了半个小指头,示意自己喝得很少。
“我就喝了一点点。”
苏秋果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她这样哪像只喝了一点,看样子像是醉了。
陆寒居拿出打包好的牛排,“张叔苏姨,这是瑶瑶特意给你们带的东西,你们趁热吃。”
他这么一大打岔,苏秋果都不好意思骂张瑶瑶了。
他这时候开口,不就是怕自己骂人嘛。
以前苏秋果不愿意把张瑶瑶交给他,担心张瑶瑶跟着他会吃苦,这会儿她觉得陆寒居太纵着张瑶瑶了。
不过看见张瑶瑶笑容灿烂的把东西递到自己面前,苏秋果心里那一点不高兴也就散了。
醉成这样,也没忘记给他们带东西,她哪还硬得下心肠批评她。
“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牛排。”
“啥排?”
“牛排,外国人吃的玩意儿。”
苏秋果撇了下嘴角,外国人没少欺负他们,她对外国货可没什么兴趣。
张瑶瑶见到她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在一旁催她,“妈,你快吃嘛。”
苏秋果给她面子,尝了一口,“这不就是牛肉嘛,还叫啥牛排,外国人就喜欢弄这些花噱头。”
“外国人有自己的叫法,要是跟我们叫的一样,还叫外国货嘛。”
苏秋果用筷子夹起牛排给张有江,“你也尝尝外国货。”
“我打包两块,你们一人一块,不用抢。”
“你这多浪费钱,我跟你爸吃一块就成了。”
外国货肯定贵,他们尝点味道就成了。
“反正都买了,你们要吃光。”张瑶瑶打了个哈欠,强调道,“留到明天就坏了,肯定不能吃了,今天晚上要吃光。”
苏秋果原本打算今晚一块,把一块留到明天,听到张瑶瑶这话,只能把牛排都吃了,边吃还边抱怨,“外国货咋这么不禁放。”
她想到今天警卫员的话,跟张瑶瑶说道:“瑶瑶,今天老首长派了人下来,说是要给咱们买火车票。
我跟你爸想着还没跟你们商量,就没答应下来,咱们合计合计,啥时候回去。”
张瑶瑶本来还在为买火车票的事发愁,没想到王胜凯这么好,居然主动帮忙。
“陈家那边还没说,我得先跟他们告别,还得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怎么着也得忙个两三天。”
“成,下回见到老首长,就跟他说咱们三天以后回去。”苏秋果看见张瑶瑶一直打哈欠,心疼道,“瞧你困的,快回去歇着吧。”
张瑶瑶是真的困了,听到这话也没多耽误,跟着陆寒居一块去了招待所。
她喝醉了酒,这一夜睡得很沉,没有做噩梦。
她洗漱之后就去医院,还特意带了早餐去看王胜凯,把他们回去的时间说了,王胜凯让警卫员帮忙买票,还买到了卧铺。
张瑶瑶高兴得不得了。
上一次坐硬座过来的惨痛经历她还记忆犹新,能买到卧铺票实在太好了。
买了票之后,张瑶瑶和陆寒居又去陈家告别。
陈家人知道他们要回去的消息都很诧异,尤其是陈奶奶,一直劝他们多住两天,张瑶瑶用工作忙挡下了。
陈奶奶知道留不下他们,给他们准备了一蛇皮袋的东西,他们不拿还不让走人。
张瑶瑶没办法,只能收下了。
王胜凯也让人给她准备了一大袋的东西,张瑶瑶头疼,感觉自己是来进货的。
王明珠在知道她要走的消息,十分舍不得,跟她约好要写信。
张瑶瑶也舍不得他们,可她毕竟还是要走的,能做的也只有写信打电话联系。
王胜凯让人开车把他们送到车站,他们拎了整整六大袋的东西,得亏张有江能拄着拐杖走路,他们能把东西放在轮椅上推着走,要不还真拿不走这么多东西。
卧铺的环境可比硬座车厢的好多了,没有多少异味,人也比较少。
张瑶瑶扶着张有江坐在下铺,“爸,您好好休息。”
“就走几步路,我没事。”
张瑶瑶看见他的气色确实还不错,坐在他的身边。
这年头能买上卧铺的基本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除了上厕所之外,打水这些活儿都由陆寒居去做,隔绝了所有遇上危险的可能。
火车到省城的时候刚好是中午,又要坐车回县城,到达县城天已经黑了,只能先找个招待所住下来。
第二天他们花了三个小时回到镇上,张瑶瑶正担心怎么样才能把这么一大堆东西送回去,没想到刚下车就看见骑着三轮车的瘦猴。
一个月不见,瘦猴的变化有点儿大,脸颊鼓起来了,人看着也壮实了很多。
瘦猴一看见他们,笑得露出牙豁子,“陆哥,瑶瑶,京市咋样,好玩不?”
“京市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等你有空了,自己去看看。”
瘦猴摸了摸后脑勺,“你可别笑话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到京市去。”
“这有什么,以后你肯定能上京市看看的。”
她可不是说笑,再过几年政策放松,也会发行一代身份证,出门可方便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是陆哥拍电报回来,让我过来接你们的,我早早就来等着了,就怕你们见不着人着急。”
张瑶瑶看向陆寒居,他很不错嘛,这么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