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牙印，手才刚刚碰上，就能感觉到陆寒居吞咽的动作，他的声音有些喑哑，“怎么了？”
张瑶瑶有点心虚，“有牙印。”
陆寒居愣了下，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张瑶瑶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他还好意思怪自己，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也不少。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他太过分了，她也不至于会咬他。
“现在怎么办？”
“你觉得能怎么办？”
张瑶瑶扁嘴，明明是自己问他，他倒好，又把难题扔回给自己。
“要不……去供销社给你买条围巾遮住？”
“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围巾。”看见张瑶瑶眼里的担心，他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没人会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不会有人发现的。”
张瑶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听他的了。
“干什么呢，怎么还不下车。”
售票员粗暴的声音传来，张瑶瑶吐了下舌头，“就来了。”
陆寒居叫醒还在睡觉的林援朝，林援朝醒来还有点蒙。
他昨天太兴奋了，后半夜才睡着，人本来就困，上车听到有规律的发动机声音，人更困了，刚上车就睡死过去。
“这就到了？”
听声音还有些遗憾似的，张瑶瑶不免失笑，“已经到了，再不下去人都要赶我们下车了。”
林援朝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跟在陆寒居身后下了车。
县政府门口挂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欢迎他们俩的贺词。
林援朝看得心潮澎湃，这不仅仅是陆寒居和张瑶瑶的荣誉，更是他们全村人的荣誉呀。
政府的门卫刚好是认识的保安大哥，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打招呼，“小陆呀，我一听那名字就知道是你。”
“金大哥，好久不见。”
金大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金大哥豪爽有义气，我怎么会不记得。”陆寒居掏出一包烟给他，“我们先进去了，改天有空请你喝酒。”
金大哥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一包烟值不了多少钱，不过他能给自己备下东西，说明心里是重视他的。
“成，你们快进去吧。”
走出去没多远，林援朝小声问道：“小陆，你跟这人认识？”
“算是认识，之前跟他喝过一次酒。”
林援朝不由咋舌，没想到他在县城都能认识人。
表彰大会很快就开始了。
会场的气氛非常严肃，陆寒居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想到不好的经历，眼眸黑沉沉的，嘴角也紧紧绷起。
忽然，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陆寒居这才回过神来，朝她笑了笑。
领导在台上慷慨陈词一番，在热烈的掌声中，张瑶瑶和陆寒居昂头挺胸走上讲台。
书记等领导跟他们俩一一握手，还给他们别了大红花，几个人还合影留念。
主持人让他们发表感想，张瑶瑶对这种场面已经免疫了，进行了一大段慷慨激昂的演讲，引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轮到陆寒居的时候，他显得有些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拿着大喇叭背起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演讲稿。
说完，他放下喇叭，下面掌声雷动，林援朝激动得把手都拍红了。
虽然他没能跟他们一块儿合照，甚至没能上台，不过这些一点没影响他的荣誉感。
陆寒居和张瑶瑶可是他们村里的人，别的村子都没有这样的荣誉，还是说明他这个大队长做得好。
从会场出来，林援朝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大吃一顿，还大放豪言让他们尽管吃，有大队付钱。
张瑶瑶真的不客气了，点了一个很有特色的粉蒸排骨，还有栗子鸡，番茄炒蛋，一盘青菜，一大碗面。
东西点得有点多，不过有两个大男人在，东西根本不愁吃不完。
林援朝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他很少能吃到这么多肉菜，吃上这一顿，油水够一个月了。
“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已经坐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去跟其他大队炫耀一番。
陆寒居摇头，“大队长，前些天我提的种植方案还没落实，你不是说公社那边没办法安排人进林业局学习吗，我想去试试。”
林援朝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认识林业局的人？”
“不认识，不过这是对大队有利的事，我想去争取一下。”
闻言，林援朝有些失望。
林业局那是多高的门槛，要是公社出面，说不定能谈一谈，可陆寒居只是一个乡下穷小子，林业局的人怎么愿意搭理他。
不过年轻人有这股冲劲，他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那你去吧，这事不好弄，就算被拒绝了，你也不要泄气，咱们自己摸索也成。”
“我知道的。”陆寒居看向张瑶瑶，“你和大队长先在县城转转，下午我们在车站碰面。”
张瑶瑶虽然想要跟他在一块，不过也知道他要办正事，带着自己不方便，只能同意下来。
可让她跟林援朝一块儿逛街，也太为难人了，跟他有什么可逛的。
“大队长你忙自己的去，我自己逛就可以了。”
林援朝想想也觉得跟张瑶瑶一块儿逛街挺尴尬，欣然答应下来。
家里几个孩子知道他来县城，闹着要礼物，他得好好去百货商场逛一逛。
几个人分头行动，陆寒居特别交代她要注意安全，张瑶瑶满口答应下来，把人往前一推，“你快走吧。”
陆寒居看见她一副巴不得自己快走的模样，深深看了她一眼。
等晚上再好好收拾她。
张瑶瑶全当作没看见他别有深意的目光，自己一个人跑去逛街。
虽然来过县城好几回，不过每回都来去匆匆，她还没有好好逛过县城。
汾来县虽然不大，不过有好几处古建筑，足以看出其丰厚的文化底蕴。
她走走看看，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抬眼看过去，见到一个中年妇女在打量自己。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套列宁装，脚上穿着皮鞋，整个人看着很严肃，表情有些复杂，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探究。
张瑶瑶觉得她面生，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
可看她的表情，显然是认识自己的。
张瑶瑶不想惹麻烦，转身想要离开。
这女人一看就不好惹。
没想到那个女人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