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江听到林援朝带回来的消息,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没通过。
林援朝见他的脸色难看,安慰道:“你也不要灰心,今年的参加不了,咱们可以参加后年的嘛。”
后年?
没有订单,他们的编织厂还能撑到后年吗?
更何况,他们收购回来这么多的草垛,到那时候肯定用不了了。
瑶瑶这些天也一直为这事儿忙活,给他们设计图纸,对他抱有这么大的希望,要是她知道他们不能参加,会不会难过?
“要是不能参加广交会,只怕咱们的厂子就坚持不下去了。”
程向茵知道这个结果,也非常失望。
她之前也满心希望他们的产品能冲出国门。
不过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尤其知道张有江被带走的隐情,她就知道事情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没想到她的预感成真了。
“大队长,上边有说我们的申请为什么不通过吗?”
“说是不够资格。”
“有没有说什么地方不够资格?”
林援朝摇摇头,这话他问过书记,书记也不知道。
申请是从县里打回来的,他们一个小小的公社,哪敢跑去县政府寻根究底。
张有江蹙起眉头,又是县城。
他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之前编织厂开得红红火火,镇上的领导还夸过他们呢,怎么申请到县城就被打下来了?
“不行,我得上县城去问问。”
准备了这么久,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
乡亲们都看着他们,盼着编织厂能赚钱。
现在大伙儿的生活才有了一点改善,他不能看着大伙儿又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程向茵很支持他的这一个决定,“厂长,我跟你一起去问问。”
“成,我去跟家里说一声。”
张瑶瑶听说申请被打下来的事,第一个想法就是王家又作妖。
虽然编织厂只是公社里的一个小工厂,可厂房,仓库他们都有,工人手艺也很精湛。
更何况手工品的制作工艺简单,根本不需要国家花钱买机器,叫上村民就能组织生产,他们也是做出过成绩的,卡他们的点在哪儿?
再说了,镇上都已经通过他们的申请了,按说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把申请交到县城,只是走一遍程序。
偏偏在县城却被卡住,这由不得她多想。
因为这,张瑶瑶很赞同张有江的决定。
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好,这么被刷下来她也不甘心。
张有江和程向茵当天就出发了,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很不理想。
上边说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订单,而且没有工人,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广交会举行。
要是审批通过,浪费名额不说,还会让汾来县跟着丢人。
张有江跟他们据理力争,工厂有四五百个工人随时待命,手艺都是非常好的,只要有订单,完全有能力完成任何订单。
而且现在的厂房是村里原本的仓库,不需要交付押金,就算没有订单,村里也不会把他们赶出去,不存在坚持不下去一说。
可那人却嫌他话多,把他们给赶出来。
张有江却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放弃,还是多去找找他们,说不准还有希望。
没过两天,他又跑了县城一趟,还是被他们用同样的说辞给赶回来。
不过这时候,徐小斌和高振兴回来了,还给他们带来了消息。
张瑶瑶的怀疑是对的,他们去这一趟,还真让他们查出点东西来。
王家在县城的势力还挺大,不止是他们家,就连王家的姻亲,也都有工作。
在王振彪的那一辈人,有能力有本事的,进到政府部门工作。
那些没什么能力的,就在各个工厂去担任职位。
按说他们的能力,是不足以坐上那些个位置的。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的上司发生各种意外,被查的被查,出事故的出事故,馅饼就这么掉到他们头上。
徐小斌不相信有这么多巧合,特地去查问了下。
遗憾的是那些曾经受害的人非常警醒,根本不愿意跟他多说。
他查到的这些消息,多都是跟那些人的亲戚邻居打听的。
张瑶瑶听完他的话,拧着眉头说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就算我们有所怀疑,也找不到确切证据告他们?”
徐小斌点头,“的确如此,我们没有证据,根本不会有人信我们的话。”
他们手上没权没势,根本无法开展调查。
那些曾经被害的人,顾及王振彪的权势,也不会跟他们说实话。
更何况王振彪为人谨慎,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证据。
张瑶瑶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也知道徐小斌尽力了,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可她还是很失望。
“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吗?”
徐小斌看见她愁眉不展,安慰道:“恶人自有天收,他们的好日子不会太长的。”
这话说得倒是不过,还有几年就改革开放,到时候会进行一轮清算,王振彪之流肯定不会落得好下场。
可现在才是七五年,还有两年的时间呢。
王家这般野心勃勃,不知道期间他们又要害多少人。
果然和她上辈子的爸爸说的一样,要是让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有掌控权势,就会成为弱势群体的灾难。
她倒是没有拯救世界的伟大计划,她就是替自己,替家人担心。
王家人接连两次在她这里吃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现在没有出手,是因为没有把柄。
要是一旦让他们抓到一点错处,肯定会往死里整他们。
张瑶瑶回家之后,把自己的担忧和陆寒居说了,还叮嘱他小心,养猪场的事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陆寒居这段时间已经尽可能,把养猪场的事安排给其他人,只是有些事情实在脱不开手,他只能自己去办。
看见张瑶瑶这么顾虑,他打算把手上的事交给其他人。
如果按照她所说,自己这么做风险太大。
他宁愿不赚钱,也要保证家人平安。
张瑶瑶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张有江,张有江时不时会跑到县城去,有空他就在家里做些桌子凳子,没有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
可苏秋果暗地里跟她说过,张有江愁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他们收购了这么多麦秆,乡亲们都等着大展拳脚。
可现在,他们连参加广交会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拿下订单。
他的压力怎么会不大。
“陆寒居,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给大家画了一个大饼,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陆寒居时不时从她嘴里听到新鲜词,不过画大饼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