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希恩的眼里,自己小孩就是最好的,最俊的。
小孩期期艾艾的走到温希恩的面前,抓着衣角,在温希恩纯净的目光之下,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
“我很喜欢,谢谢。”
然而温希恩已经呆掉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就在刚才……她好像看到小孩笑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很细微,但还是被温希恩给捕捉到了!
要知道这么久以来,她从来都没有看过小孩子笑,这是第一次。
就如昙花一现一般短暂,立马恢复了面无表情。
小孩穿着新衣服,他的神情很淡,好像是开心,又好像不是开心也,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藏的很深,很难让人窥见。
温希恩伸手捧着小孩的脸,小孩很乖顺的仰起头,对上那双乌黑纯净的眼眸:“小花,你刚才是不是笑了?再笑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就一下行不行?”
小孩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笑……
他刚才笑了吗?自从修了无情道,他几乎断掉了七情六欲,不知笑和哭为何物,以至于他现在只能很迷茫的望着温希恩,呆呆傻傻的。
温希恩见小孩的面部很僵硬,也就没有再强求,有的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慢慢来,小孩不会的,她会教,教他笑,教他哭。
等小孩擦完身子到床上,被褥里已经没有热气了,小孩就是个小火炉,就是肉少,抱着不舒服。
缪华一钻进被褥里就搂住温希恩的脖子,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依赖。
小孩侧首枕在枕头上,望着温希恩温柔静谧的眼眸,一点一点靠过去,额头相抵,轻轻蹭蹭。
就像小兽似的,而温希恩只是嘴角含笑,精致漂亮的极致的眉眼似墨画,缥缈又梦幻,如风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她漂亮,她美丽的就像仙子,原本是应该在神坛上的,却被凡人拉了下来,她受尽了人间的艰苦,却并不怨天恨地。
又是那么的脆弱,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摧毁,还好是在这乡村里面,如果流落到了京城,那么她怎么还会向现在这样逍遥。
空有一副绝世的美貌,却没有相应的保护能力,最后的下场都会以凄惨收场。
缪华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劫数的真正意义,温希恩就是他的劫,他此生的生死劫。
如果突破了,就能化神。
可是现在的缪华已经不再是清虚门的仙尊缪华了,他现在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子,是温希恩救了他,给了他一个家,让他重新有了七情六欲,缪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沦陷下去,而是要趁早断掉才好。
但……温希恩太弱了,太脆弱了,缪华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温希恩就沉睡再也不醒。
如果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缪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温希恩接回清虚门,然后洗清她身上的无须有的罪名,还她一个苍白,之后她依旧是清虚门大弟子,依旧是他的徒弟。
小孩无意识的喊出来她的名字:“温希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希恩感觉小孩的声音格外的温柔眷恋。
温希恩的眼神温柔,凑过去,亲亲小孩的眉心,眼底蕴着薄薄的暖意:“早点睡吧。”
小孩睁着眼睛:“嗯。”
温希恩今天很累,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很快就睡着了,她醒着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是等她真正睡着了的时候,眉头总是皱着的,好像在梦里面也不踏实。
轻轻的抚平皱起来的眉尖,缪华整个人都挤到了温希恩的怀里,被褥里面香香的,都是温希恩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他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
——
缪华是被热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碰到极其滚烫的脸颊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看的温希恩苍白病态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温希恩昨天淋了雨,风又那么大,还摔了一跤,她身子本来就伤了根基,到了半夜就开始发高烧。
天还是黑的,缪华随便穿了衣服,又加了一件被褥,把温希恩盖的严严实实的,又去烧水,用毛巾打湿折成长方形头部冷敷。
外面还下着小雨,缪华就守在床边,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下毛巾,但是温希恩的情况丝毫不见好,反而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缪华看了一眼外面微亮的天,又替温希恩换了一次毛巾,就找了一件蓑衣和斗笠,冲进了雨里。八壹中文網
在路上缪华问了一个人大夫家的方向,迅速的跑了过去。
张大夫是这个村里面唯一懂医术的,但是现在时间还很早,张大夫的家里的门都没开,缪华在门口用力的敲了门,雨水沾湿了他的脸,还有他的睫毛。
门一时没有开,缪华却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变得无比缓慢,他一直敲着,比催命还要响,直到门被打开他才停手。
张大夫撑着一把伞,皱着一张脸,看着还不到他腰上的小孩,“干什么呢?”
“我,我家里人生病了,你,你能去看看吗?”
小孩喘着厉害,他猩红的一双眼睛,带着不易察觉的肯求。
张大夫脾气并不是很好,但是对待如此幼小的孩童还是软了心,去屋里提着药箱就跟着小孩走了。
在路上张大夫问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小孩子?以前怎么没看过?”
缪华没有犹豫,“温希恩家的。”
张大夫恍然大悟,他听说过温希恩这个人,也见过几次面,记忆特别的深刻,主要是那张绝世的脸和气质,很难让人遗忘。
只不过他记得对方的身子好像不太好,而且还是个瘸子。
很可惜,张大夫从见到温希恩的第一眼开始,就知道对方并不属于这里,就是总莫名的直觉。
屋子里面的烛火还亮着,张大夫先一步进去,缪华把蓑衣和斗笠脱掉,才进去。
缪华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扯扯衣角,脚下不停地挪换着脚步,从有过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