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算是成了?这就算是恋爱了?小状元这是答应做他男朋友的意思?
贺迟和苏星并肩走在小街上,苏星神色如常,除了一只手抱着那束桔梗花,全身上下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任何差别。
他怎么还那么镇定?心跳就没加快?脸怎么也不红?都说归我了,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贺迟胡思乱想着,走不了几步路就偷偷摸摸地斜眼瞄苏星一下,心跳如擂鼓。
他们的影子被西沉的太阳拉成两道瘦长的阴影,苏星右手抱花,左手垂在身侧,自然地摆动着。
贺迟舔了舔嘴唇,他现在看苏星的影子都觉得小状元是在撩拨他,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勾了勾自己的右手食指,从影子上看,他的手和苏星的轻轻碰到了一起。
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把戏,贺迟都能心跳加快。
苏星目不斜视,突然左手一动,牢牢抓住了贺迟的手掌。
贺迟一愣,偏头看见苏星轻轻勾起的嘴角,食指在贺迟掌心微微挠了挠。
贺迟失笑,和苏星十指交缠,紧紧扣住他的手。
他没谈过恋爱,从刚才到现在,也还是处在一种微妙的不确定状态中。
直到此刻,苏星和他掌心相贴,他们的指节互相扣在一起,彼此脉搏的跳动都保持在同一个频率,他悬了一整天的心脏才安稳落地。
贺迟带苏星喝了多加糖的甜汤,买了粉红包装的薄荷糖。
虽然来得晚了一点,但好在苏星还在等他,好在都还来得及。
街边路灯亮起的时候,贺迟带着苏星去了他曾经念的小学。
周末学校不开门,两人隔着铁栅栏在校园外围逛了一圈,校区背后是个封闭的停车棚,零零落落停着几辆电动车。
贺迟指着车棚一角,说他五年级的时候蹲在里面抽了第一根烟,呛得满脸是泪,后来他常来这里抽烟,点根烟就有种全世界就剩他一个人的感觉。
苏星走到那个黑漆漆的角落里,蹲下身看了看,墙边积攒了不少烟灰,不知道是哪位小学生学到了贺迟那套,估计没少躲这儿偷着吸烟。
苏星挑挑眉:“才十一二岁就是个不良少年。”
贺迟摸了摸鼻子,说:“墙上还有我刻的字,你看看还在不在。”
苏星打开手机手电筒,在墙边仔细照着,果然在手边的墙面上看见了一行小字--贺迟是你爹。
苏星:“……”
他还以为写着什么小少年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晦涩心事,果然还是高估了贺迟。
“看到了吗?”贺迟问。
“看到了,”苏星在下面瞥见了另一行字,刻痕更清晰,应该是后面的人刻上去的,他答道,“有人回复你。”
“写的什么?”贺迟兴致勃勃地问,“是不是觉得我又狂又拽天下第一帅。”
苏星把手电筒凑得近了点,眯着眼睛仔细辨认那几个潦草的字,念出声来:“楼、上、是、傻、逼。”
贺迟:“……愚蠢的小学生们。”
苏星暗自发笑:“挺本质的,一针见血。”
贺迟反应倒挺快:“你这是拐着弯儿骂我呢?”
苏星冷声说:“如果你不喜欢委婉的,我也可以直接骂你。”
贺迟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呲牙咧嘴地走上去:“小状元胆子挺大啊……”
苏星恰好要起身,刚一站起来脑袋就顶在了贺迟的下巴上,他一个趔趄,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手里的花“砰”一声掉在了地上。
贺迟和他靠的很近,苏星被完全隔绝在贺迟和两面墙圈成的狭小空间里,就算在一片漆黑中,他也能感觉到贺迟正紧紧盯着他。
“送你的花,你喜欢吗?”贺迟突然问。
苏星说:“太老土了……但是喜欢。”
贺迟一只手撑在墙上,离苏星更近了一点,两个人的呼吸几乎要交缠在一起。
苏星浑身不自在,赶忙转移话题:“干嘛?烟瘾犯了?想重温一下偷摸着吸烟的感觉?”
“没犯烟瘾,我犯你。”贺迟声音喑哑。
贺迟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腰,把他按在墙角,整个人贴在苏星身上。
他的呼吸又热又烫,喷洒在苏星的耳廓上,他整个人也是滚烫的,苏星瞬间感觉一股熔浆从他和贺迟相贴的地方爆发,流遍了四肢百骸。
贺迟一偏头,唇峰就能碰触到苏星的耳垂,鼻腔渐渐充盈着清淡的薄荷香味,满脑子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下流话。
妈的,贺迟想,小状元怎么能软成这样?
苏星僵立着,头脑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半响,他微微挣了一下,贺迟扣在他腰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喘着气说:“别动,再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苏星垂下眼睫,手指动了动,先是抓住了贺迟的衣角,像是还有一些犹豫,接着那一点仅存的不安也被贺迟的体温彻底融化,他伸手环抱住了贺迟。
“嗯,那再抱一会。”
过了不知道几个一会儿,苏星觉得自己抵着墙的后背都要麻了,才扯了扯贺迟的衣服:“好了吗?”
贺迟无赖地摇摇头:“不够。”
这时候棚外脚步声响起,有个女人进车棚开车,苏星推了贺迟一把,低声让他放手,贺迟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苏星。
女人往他们这边好奇地看了两眼,没说什么话,开了锁按了两下喇叭,骑着车走了。
车棚里的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先前头脑发热,把人家按墙上强搂强抱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清醒过来,贺迟还真觉得自己刚才那流氓耍的还挺彻底。
不仅在脑子里把软得不行、香得要命的小状元这样那样了,下半身也彻底失态。
操!刚才贴的那么近,不知道他感觉到没有!
贺迟靠在墙上,微微躬了一点腰,欲盖弥彰地扯了扯自己的上衣下摆。
苏星注意到他的动作,面色薄红,强装镇定地干咳了两声,弯腰捡了一块小石头,打着手电筒,蹲在墙边刻起了字。
贺迟拿手给自己扇了几下风,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冷静下来。
“写了什么?”他问。
贺迟蹲在苏星身边,凑近了去看苏星刻上去的一行小字,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楼傻|逼是我男朋友?你还挺骄傲?”
苏星扔了小石子,起身拍了拍掌,双手插兜:“好歹是个第一,我为你自豪。”
那束桔梗花摔了一下,已经零零散散,碎的不能看了,贺迟把它们重新拢在一起,靠在墙上,说:“就当纪念咱俩第一次偷情了。”
为了更有仪式感,贺迟还在墙上刻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中间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苏星恨不能一脚踹飞他:“偷你大爷的情呢?”转眼一看,那束白花搭着墙上的两个名字,看起来有种清明节即视感。
苏星扶着额头:“……你他妈上坟呢?”
贺迟再一看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他把那束花横放到地上,摸了摸鼻梁:“这下好些了。”
苏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脾气还挺大。
贺迟赶紧追上去。
作者有话说:
迟仔已经在脑子里这样那样了,离真的这样那样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