腺体被咬破之后的胀痛感还残留在身体上,苏星双手撑着洗脸池,看着镜子,拉下上衣拉链,扭头想要看看后颈的那块皮肤,但这个姿势难度实在太大,直到脖颈上传来“咔哒”一声,骨骼发出了抗议,苏星才愣了一下,接着把头转回来。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有了“被临时标记了”这样的实感,他的身体里有了另一个人的信息素。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在如意区见过无数omega,他们柔弱、毫无主见、任人凌辱,最擅长的事情是迎合和讨好。而alpha是另一个极端,他们大多数人都狂妄、自大、粗鲁、自私、认为性别优势可以凌驾一切。
他极度抗拒,甚至可以说是厌恶自己的omega身份,他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假性别生活,每走一步都谨慎万分。
他打很多针,假装自己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但他是真的喜欢贺迟。
哈欠可以忍,喷嚏可以忍,想流鼻涕了可以忍,对他来说一切都能忍。唯独心动这一样没法忍。
他面对贺迟会控制不住的心动,会心动就会有生理反应,被压抑的信息素早就叫嚣着冲破身体。
每当他们拥抱、接吻,每当贺迟对他笑,每当贺迟撑着下巴专注地看他,甚至每当他想起贺迟,这种冲动一天天的愈加强烈。
他预想过很多种场景,要怎么告诉贺迟真相,但绝没有一种,是如此潦草地被戳破。
连坦诚相见这个步骤都没有,毫无准备之下就让贺迟见到了他那么狼狈的时刻……
隐瞒恋人的内疚和突然发情的羞耻交织在一起,更让他感到震惊混乱的是,贺迟竟然是alpha!
房间乱的不成样子,和他此时的思绪有得一拼。
苏星叹了一口气,把房间草草打扫了一遍。他捡了几个外卖包装袋,先是把地上散落的纸巾和一些食物残渣扫到袋子里,再把脏了的床单被套和枕套全部换下来丢到水桶里,再拧了一条毛巾把地大概抹了一遍。
做完这些还是觉得乱,于是他打开衣柜,把贺迟堆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的衣服全部丢到大床上,一件件地重新归置。
整理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阳光透过防盗窗的窗框在房间里洒下一大片金色的光。
苏星在窗边静静站了一会儿,今天阳光很好,适合收拾家务,也适合收拾心情。
他想通了一些事之后毫不迟疑地打开房门,没想到贺迟还等在门外。
贺迟斜倚着墙,指间夹着一根烟,猛地见到苏星出来了,他被烟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手足无措地把还燃着的烟扔到地上,拿脚碾了两下,再迅速踢到一边。
苏星皱了一下眉,弯腰把烟头捡起来扔进了垃圾袋,说:“别乱扔垃圾,在家里更不行。”
“哦,好,”贺迟像被老师训了话的小学生,僵硬地站在原地,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你……”
“刚才不是说要聊聊吗?”苏星看着他的眼睛,毫不含糊地直入主题,“你不是beta,你是个alpha,你骗了我。”
“我……”
贺迟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苏星抢先打断了:“我也不是真的beta,我是omega,我也骗了你,我们扯平了。”
贺迟先是愣了一下,苏星的眼睛直视着他,深色瞳孔里是他熟悉的坦然和赤忱,一点闪避和弯弯绕绕都没有。
他弯起唇角,笑着说:“好,我们扯平了。”
“我原谅你了,”苏星像是松了一口气,也勾唇笑了,他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掌心向上,里面放着一颗薄荷糖,他歪着头问贺迟,“你可以原谅我吗?”
贺迟把薄荷糖连同那只手一起握住,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原谅我。我也原谅你了。”
苏星反扣住贺迟的手掌,还未剥开糖纸的薄荷糖硌的他掌心发疼,尖锐的刺痛感同时也让他更清醒地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很认真地对贺迟说:“我想过了,你是什么性别不重要,你是什么味道也不重要,你是你才重要。”
贺迟喉头一酸,所有的担忧都化为了泡影。其实他这两天一直在想,他在苏星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临时标记了他,苏星醒过来会怎样?会不会不开心?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再喜欢他了?
今天清晨,苏星面对他时冷淡的反应更是增加了他的不安。
直到这一刻,他紧攥着苏星的手,一颗悬着的心脏才安安稳稳地落回了胸膛里。
他的冷酷小状元说起情话来怎么这么甜?这叫他怎么受得住?
他一把抱过苏星,贴着他的侧脸,有几分任性地说:“我怕你要走,所以一直守在门口。怕你走了就不回来了……我想了,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就把你绑起来,总之不可以离开我。”
“我喜欢你这里的黄桃酸奶,”苏星轻轻拍着贺迟的背安抚他,笑着说,“现在开始也喜欢咖啡了,准确地说,是最喜欢咖啡。”
贺迟抱着他的双臂收的更紧,像是要把苏星完全揉进自己身体里。
苏星很少像刚才那样,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感。他也不是不忐忑,omega天性使然,腺体被咬破之后会对标记了他的alpha产生服从和依赖感。他这一番剖白实际是把一颗心**裸地递给了贺迟,好在贺迟收下了,还妥帖地当作宝贝,存放珍藏。
苏星弯起眼角笑了笑,在贺迟的背上轻拍了一下。
“怎么了?”贺迟还不舍得放开他。
苏星:“明天考试?”
“……”贺迟僵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星半眯着眼睛,说:“可以松手了,滚去背书。”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贺迟滚去背书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抓着苏星的肩膀,一脸严肃地问。
“什么?”
苏星双手环胸,靠在墙边问。
“你的生日,什么时候?”
苏星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干嘛,于是如实回答了:“三月。”
“操!”贺迟突然低骂了一句,“我是五月的,你他妈竟然比我早成年?!”
他像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愤愤地一拳砸在掌心。
苏星很快就从“成年”这个关键词里听出了贺迟的言外之意,他挑了挑眉,挑衅地说:“原来你真的是个弟弟。”
贺迟哀怨地瞥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早就说了呀,我们星星擅长打直球!【要开始走剧情了,理细纲理的脑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