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无数的经历告诉我们,“事与愿违”是常态。即便付出再多,也有可能失败,尤其感情,所以也没什么可伤心的,是不是?
——昭昭
17.
回了家,昭昭小心把盒子拆了,一条细细的手链摆在里头,光一晃,晃到眼睛。昭昭很喜欢,只是送的人不对,那喜欢也掺杂了别的意味。
最后昭昭叹了口气,把盒子盖上了。
躺在床上发呆,想起以前生日,昭昭总怕他不懂得挑礼物,每回都是老早就提醒他,说我要生日啦,今年我想要什么什么。怕主动要礼物太过分,又怕不要他当真就不给。
想想还挺累的。
倒是没想到,现在不争了,他倒记得了。大概都长大了,他这样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都要在世故中游走了。
刚回国的时候,还带了礼物给爸妈和自己,那时候她高兴坏了。
第二天一清早,昭昭又把盒子摸了出来,盖上、打开,反复好几回,最后还是拆出来,绕在了手腕上。
昭昭皮肤冷白,手腕又细,骨肉匀称,戴什么都好看。
她从房间出去,客厅里坐着两家老人,奶奶们和住家阿姨在厨房忙活,爷爷们一大早就下棋,乔琰陪坐在旁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四月末,a市还带着春寒,太阳光冷亮,从窗户外斜斜刺进来,罩得乔琰整个人越发寒意逼人。
他没睡好。
昭昭记得,他从小就睡眠不好,有一回过年是在度假村,昭昭不小心在他房间睡着了,大家都在闹,她前一晚熬夜玩游戏,熬不住岁,躲在他屋里睡。乔琰在准备高考,硬被拉着出来玩,也连着几天没有睡好,实在扛不住,后来躺在她旁边睡了。
昭昭醒的时候,乔琰一脸困倦疲惫地靠在榻榻米上看题集,她问他,“困成这样,怎么还不睡啊?”
他扭头看了她一眼,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面无表情的。
后来昭昭才知道,他原本是睡着的,自己睡着的时候摸了他好几回。她睡相不太好,晚上习惯了抱着玩偶睡,大概是把他当玩偶了。他硬生生被她折腾醒的。
她知道的时候还好笑想,有一天俩人要结婚了,是不是得分房睡啊?不然她估计一晚上能把他折腾崩溃。
真是,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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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去泡了杯咖啡,顺便也给他泡了一杯,“只有速溶,还是我去超市拎的,凑合喝一点吧!”他喜欢用咖啡提神,昭昭知道的。家里有咖啡机,老家肯定是没有的。
乔琰醒了醒神,接过去,“谢谢!”
他看见她手腕里戴的手链,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很好看,所有首饰当中,她最喜欢手链,高中时候不让戴,她偷偷藏在袖子里戴。有一年,他也送的手链,跟别人撞了,她戴了他的,生怕他误会,特意过来说,是戴的他送的。
昭昭很想把手缩回来,早知道他今天过来,她就不戴了。
以前天天黏着他,总觉得逮他很不容易,总是费尽心机才能看见他,和他待着。
反而现在想撇清关系,退回去做个妹妹,却总是能遇见他。
也或许,以前一天不见他就觉得想,现在是觉得最好一面都不见才好。
其他的没变,心情变了罢了。
昭昭把杯子里的速溶咖啡喝了,觉得这片刻都有点儿难熬,于是牵了宝宝,又出去遛。
沿着公园一圈一圈的转,最后还是奶奶打来电话催她回家吃饭,她才低垂着眉毛,拖拖拉拉回家去。
上了桌,乔琰就在他对面,以往就数她话多,大多是说给他听的,或者哄他说几句,每每爸妈都要责怪她话多,让她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现在倒和乔琰一起做起了哑巴,于是吃饭的功夫,也只两家老人闲话几句。
昭昭吃完饭,去厨房帮忙洗碗,以前她多爱偷懒,最不喜欢进厨房了。这回却任劳任怨洗得仔仔细细干干净净,犄角旮旯都擦一遍,就是不想出去。
耳朵竖着一直听外面动静,听到乔琰爷爷奶奶要走,她才擦了手出去,跟着自己爷奶去送老人家出门,离乔琰两步的距离,也不看他,只笑着和老人家说话告别。
乔琰临走的时候回头去看她,昭昭只礼貌笑了笑,挥挥手,连句再见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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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生日第二天就回了清城,去工作室帮忙拍宣传照,佳人为了省模特的钱,把她拉去做免费劳动力。
声称,物尽其用。
家里快递收了无数,全是送来的生日礼物,她就坐在那里一个一个拆,都是些小玩意儿,也都是她喜欢的。
她把东西拆完了,拢在一起拍了照,发到朋友圈里炫耀,顺便感谢。入镜的除了那些礼物,还有她一只手,手腕上的链子已经拆了,换成了另外一条。星星手链,镶了小颗的粉钻。
大约想给早上的自己找回些面子,她不会抗拒他的礼物,但如今,他的礼物和别人的礼物,没有什么不同了,她会戴是因为她喜欢,而不再是因为是他送的。
这么细腻的女孩子别扭的小心思,恐怕乔琰也看不懂,于是昭昭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不由更气闷了。
她收拾到一半,觉得烦,打电话叫了钟点工过来收拾屋子。
又想起,自己给乔琰请的那位钟点工,不知道活儿做得怎么样,于是打电话过去问了一声,结果对方说,他压根儿没有去,那位先生又说不需要了。
昭昭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去问乔琰为什么,或许不想钟点工进家里,又或者生她没有亲自去的气。
她确实也没忙,闲得长毛了,但的确是不想去。
算了,管他呢!
又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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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琰回了家,才半个月没回来,屋里都蒙了一层灰。他没有叫钟点工过来,而昭昭,也大概是真的没有再进来过一回。
不然,她不会忍心这些花草枯萎。
大多还好,几株娇气的花死透了,还有几株病恹恹地垂着枝叶。
乔琰拿花洒给它们淋水,连着好几天精心照料,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
他把枯枝残叶收拾出去,露台顿时空了许多,上回明烨来还说这些植物养得好,一转眼,就凋零了大半。
他和母亲视频的时候说了这件事,母亲痛心疾首地哀嚎自己精心培植的兰草,他忍不住说了句,“反正你也不常在家。”
母亲哼了他一句,怪他笨手笨脚粗心大意,“昭昭在的时候,养得多好,你才回来几天,就给我祸害完了。”
“抱歉,”他随口应着。
母亲还在絮叨,“男孩子就是不如女孩儿细心,你说你走了那么久,也不找个人好好照看一下。实在不行,你拜托昭昭也可以啊!”
他沉默片刻,回道:“她也要工作。”
“前几天我和她聊天,她还说在家闲得长毛,想来找我玩呢!你这孩子,就是不会张口。你不问,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空。况且你开口,昭昭哪回拒绝过你?”
他失神片刻,恍惚说了句,“哦,下次再说吧!”
心里想着,那天机场时候碰见昭昭,她微笑着说:“好,不过我最近忙工作,我帮你请个钟点工,到时候我让他直接联系你。”
当时猜测,或许是推辞罢了。
现在倒是确认了,的确是推辞。
她在躲他。
在她爷爷家那个早上,她也是躲他,见了他,似乎是极不自在,喝杯咖啡的功夫,几次目光乱飘,最后搁了杯子,牵着狗出去遛,平常遛个狗,一二十分钟就算长的,她足足遛了四五十分钟,奶奶做好了饭不见她,才打电话催她回来吃饭。
上了饭桌也沉默,即便说话也只跟爷爷奶奶说,吃了饭,抢着去洗碗,明明不爱洗碗的人,在厨房里待了大半个小时。
他看着都难受,示意两位老人,“咱们该回去了,我收拾收拾东西,得回清城了。”
他们起身要走,昭昭才闻声从厨房里出来,依旧笑眯眯和老人家说着卖乖的话,只是离他很远,目光也吝啬给他。
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唇角,礼貌地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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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这几日,倒是真的在忙工作。
夏装要上市了,铺货前,平面宣传照要出来,以往合作的模特现在身价水涨船高,到佳人面前拿起乔来,佳人是个暴脾气,看不得别人拿腔拿调,最后一拍两散,琢磨来琢磨去,主意就打到昭昭身上来了。
其实这工作倒不难,关键看得是摄影师技术,昭昭外形条件好,好好配合就够了。
就是累。
几天下来,瘦了四五斤。
如今p2p的红利期早过了,网商也不好做,大市场趋同性严重,关键还是得看细节,任何环节都不能敷衍。佳人是正经学服装的,拿过大品牌的offer,因为背景资历浅,没少摔跟头,后来觉得太累,就自己跳出来单干。
昭昭算是大股东,她精力在纹身店比较多,这里倒是佳人操心多一点。
她们没有正经工作室,办公地点就在佳人家里,佳人现在的老公是自小认识的情谊,是个正经白手起家的大老板,比佳人要大个七八岁,相貌周正,人看起来很严肃,据说身家几个亿。
佳人头婚是大学同学,生了一个女儿,前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凤凰男,只是装得很好,追佳人的时候简直二十四孝好男友,婚后嘴脸全暴露了,天天和佳人吵架,孩子还没生出来,佳人就跟他离了婚,昭昭那会儿还去医院照顾过她生小孩。
小孩长到两岁的时候,佳人嫁给了周砚臣,周砚臣是个工作狂,不婚主义者,和佳人是契约婚姻的关系。
周砚臣说,结了婚互不干扰,要是佳人有了想再嫁的对象,他们随时可以办离婚。
俩人倒像是朋友,也就是领个证,互相对父母有个交代。
有一阵子,钱钱还无比羡慕这种关系。
只是她虽然被渣男祸害怕了,心里还是对真爱抱有幻想的。就算真有个想要形婚的大老板站在她面前,结了婚不分财产没有x生活,钱钱都不见得有勇气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