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法是……我家乡对女官的称呼。”
李炑讪笑着胡说八道，不去看凤雨萱有些寒意的双眸，对牧笙笙行礼道：“小民见过太尉大人。”
若不是凤玲曦道出牧笙笙身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人竟然是牧笙笙。
牧笙笙的大名他可是如雷灌耳，这位女太尉在洛安城无人不知。
他听说巡魔司有四个官职，校尉最小，都尉居中，太尉仅居怀王之下。
别看正六品的校尉跟太尉之间只差一级，品级可是差距巨大，巡魔司太尉是正二品！
在太守大人仅是正四品的洛安城，正二品，那是压死人的品级，好在大秦政法分离，巡魔司职责单一，不然牧笙笙在鄞州就是土皇帝。
“听说巡魔司不仅降妖除魔，还是悬在修士头上的刀，在修士眼里，这女人应该就是土皇帝，嗯……还是个奶奶辈的女帝，听说她当了几十年太尉。”
李炑暗自想到，偷偷抬头看了牧笙笙一眼。
这女人的脸蛋吹弹可破，宛如妙龄少女，神态气质又不同于少女，跟他娘子一样，都是无法判断出年龄的类型。八壹中文網
“这就是修仙的好处，可永葆青春，真让人羡慕啊……”
他思绪飘散，又想起自己经脉堵塞，想要修行是极为困难的事，就更羡慕了。
“就是不知道，这漂亮的老女人来我家干什么，看雨萱的样子，貌似跟牧太尉是老相识，难道灵妖的面子这么大，大到可以跟太尉相识？”
他思绪飘回，心有疑惑。
这时，他发现牧笙笙与他娘子隔空对视，根本不理他，脸色顿时耷拉下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官大不知多少级，他不敢动。
就在他心里咒骂漂亮的女人是毒蝎心肠，不让他起身时，凤雨萱打破沉默。
“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牧笙笙深深凝视凤雨萱的俏脸，几息过后，轻声道：“为李炑而来。”
声音清冷，又纯又御。
“这女人嗓音真不错，可以去干配音，嗯……就让她给恶毒女配配音……”
李炑心里恶意地想到，随即他面色一僵，猛地直起身，惊愕道：“太尉大人为我而来？”
他犯了什么事？能让太尉之尊亲临凤府？
牧笙笙不理他，直视凤雨萱，说道：“你可知他的底细？”
“大人此言何意？”
凤雨萱不答反问，缓缓眯起双眸，在她身后躲着的凤玲曦收起狐狸般的笑容，目光中生出几分警惕。
牧笙笙沉默不语，忽地，她微微一笑，轻轻将遮住脸庞的一缕秀发拢到耳后，说道：
“本官曾托人在冀州调查百里言心的身份，今早传回消息，你猜如何？”
听到这里，李炑宛如被雷击，身体麻木，心底冒出丝丝寒气。
百里言心是他身体原主的名字，刚穿越的时候，他发现户籍上的名字不叫李炑，就去官府改了户籍，为了改名这件事，他可是破了财。
这件事他除了凤雨萱谁也没说，牧笙笙却道出了这个名字，还说派人去冀州调查他。
“难道，我真是江洋大盗？？”
李炑心里惊呼一声，傻眼了，若非如此，太尉平白无故调查他作甚？
“那些都不是我干的！是百里言心干的，不是我李炑干的！”
他心里连忙甩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去否认他不是百里言心这件事。
就在这时，凤雨萱嫣然一笑，回道：“大人查到了何事呀？”
牧笙笙面色骤然一冷：“查无此人，他的户籍是伪造的。”
凤雨萱一愣，瞟了李炑一眼，见李炑也被这个消息惊住了，微微蹙眉，随即笑眯眯道：“奴家当是何事，原来就是伪造户籍呀，奴家记得大秦律，伪造户籍……”
“这事不归本官管。”牧笙笙打断她的话，声音越加冰冷道：“昨夜李炑杀人，食鬼，噬魂，你当本官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俱是一惊。
凤玲曦瞪圆了双眸，紧紧捂住嘴巴，惊愕地看向李炑。
“是姑父杀的人？？
食鬼……噬魂……他是邪魔外道吗？”
她被这个消息吓坏了，至于牧笙笙所言是真是假她没有怀疑，牧笙笙是不会用出栽赃李炑这种卑劣的手段。
“是我杀的朱承？”李炑惊愕出声，皮笑肉不笑道：“太尉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小民虽然无权无势，但……”
话说一半，只见另一边的凤雨萱脸色冷下去，质问道：“你跟踪我？”
闻言，李炑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倒吸一口长气，呢喃道：“雨萱没否认……是我杀了人，还……吃了鬼……”
凤雨萱瞥了他一眼，做了个深呼吸，下一刻，脸上再次浮现笑意，笑吟吟道：
“那人是你们朝廷悬赏的逃犯，杀他可不犯法，反而有赏银呐，大人因此事来兴师问罪，怕是不妥吧？”
牧笙笙也笑了，唇角微弯，勾勒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说道：“食鬼，噬魂，倒是让本官想起二十年前一件往事。”
说到这里，她一字一句道：“噬、魂、决。”
“噬魂决……”凤雨萱半眯双眸，冷笑道：“单凭吃女鬼，就给奴家夫君扣上修炼噬魂决的罪名，大人未免太武断了。”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本官不会冤枉他，你也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修炼噬魂决的邪修吧？”
“他失忆了，就算他是邪修，也已放下屠刀，奴家以命担保，日后他不会做出任何恶事。”凤雨萱眸光越来越冷。
听到这话，牧笙笙脸色诧异，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凤雨萱不答。
几息过后，牧笙笙摇摇头：“司公不会让身份可疑之人在你身边，若你执意如此，司公会做出何事，你应当清楚。”
“怀王……”
凤雨萱咬了咬下唇，低眸盯着地面，片刻，她抬眸盯着牧笙笙，沉声道：“如何试？”
“修罗。”牧笙笙吐出两个字。
“修罗……”凤雨萱低吟一声，问道：“怀王得到它了？”
牧笙笙点点头：“七日前，司公将修罗运到洛安城，让本官镇压修罗邪气。”
闻言，凤雨萱又瞥了李炑一眼，迟疑道：“你能保证奴家夫君无恙？”
“待查明他身世，只要他没作恶，本官以命保他，不会让修罗害他性命。”牧笙笙语气坚定。
凤雨萱想了想，摇摇头：“不妥，奴家跟你一起去，修罗喜怒无常，奴家信不过。”
见她妥协，牧笙笙微微吐出口浊气。
“可。”她唇角上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相信，李炑不会是良善之辈，届时查明李炑身世，就是凤雨萱成寡妇之时。
此时此刻，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李炑，大脑一片空白宕机了，他傻了。
一同傻掉的，还有躲在凤雨萱身后的凤玲曦。
…………
巡魔司，地牢，最底层。
两名身穿夜莺服的校尉，一步一颤地走到最深处的牢房，刚抵达牢房门口，就听牢房内传出一句话。
“小娃娃，你们好香。”
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厉鬼低语。
两名校尉脸色顿时惨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