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野很少在市区开车,可也来不及叫助手过来。
路上雨大,一路也算顺利。
金音酒店。
3888房间的位置很好,在楼层僻静的一角,旁边就是电梯。
老管家不放心晏姝,一定要跟着来。
傅野默许。
沿着一路红毯过去,他走到烫金的3888门牌下。
站在门口,拿着找前台要来的房卡迟迟没有打开。
门里没什么动静,很和谐。
傅野的心沉了一沉。
“先生。”老管家焦急地轻声提醒他:“快点吧。”
“我自己进去。”
老管家踌躇一会,然后也觉得小姑娘脸皮薄,万一真有什么事,他看到也不好。
老管家点头说:“是。有什么事您喊我。”
贴上门卡,门“吱压”打开。
房间里黑漆漆,没开灯。
他仔细辨别下,没听到声音。
插上门卡,食指按亮房间的灯。
屋里大亮,安安静静。
他顺着地毯向里走。
先是路过外间,茶几上放着袋吃了一半的红薯,还冒着热气。
傅野皱眉。
再往里走,便是套房的卧室。
看了眼关着的卧室门,他用力按下把手。
卧室的光很是昏暗,昏黄中还有点旖旎。
地上散落着粉色的玫瑰花瓣,空气里有橘子味的熏香。
甜腻腻,有点呛人。
四面墙壁悬着硕大的镜子,人在当中从八方投出万千影子。
这会正照着当中一张红色电动床,四周垂着紫色床幔。
两侧还有各式各样的器具和沙发椅子。
暧昧的灯光,氤氲的氛围,各式家具。
傅野眉头锁得更紧。
床上白色被褥随意堆着,不成形状,拱起一个小包。
他走过去掀起来,下面并没人。
用手掌试了下温度,温热。
人刚离开不久。
他是个成年男人,看得出这个暧昧又旖旎的房间能是做什么用。
被子那点温热顺着指尖,烧到心里。
心尖的预期愈发不好。
“贺珠?”他喊了声她的名字。
没人应。
难不成已经接到报信,知道他要来?
藏哪去了?
傅野连着把卫生间、衣柜的门打开,都毫无人影。
难道没在这?
刚刚被子的温热手感还在,心里腾出些糟糕又荒唐的念头。
他透过高层的玻璃朝下望了眼,不可能从这逃出去。
房间里忽然开始的“咚咚”剧烈撞击声,把门口的老管家吓得不轻。
他急得直接拍门:“先生,我能进去吗?”
“我能进去吗?”
“人没在里面。”傅野伸手把门拉开,对门口的老管家说。
老管家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可人没在这,那是去哪了?
被孟沂接回家里?还是回了自己家?难不成在银笙公司?
一个个念头在心里腾起,又被他一一否定。
好在这是池泽市,在这里他想找一个人并不难。
他拿出手机吩咐助理的功夫,老管家也没闲着,直接在楼道喊起人。
“珠珠!”
“珠珠!”
一声又一声,有点绝望,又有点悲凉的味道。
傅野心里也起了波澜。
人丢了,在他眼皮子底下。
兴许是刚刚被转移走。
3888房间里袅袅的橘子熏香从开着的房间门里散出来。
头痛又隐隐发作,他不耐烦地抬手点了支烟。
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3888房间的隔壁,房门忽然打开。
探出两颗小脑袋。
一颗是晏姝的。
一颗是猫咪头。
“李爷爷?!”晏姝惊讶地回应。
酒店的浴袍松松垮垮地坠在她身上,头发散在肩头。
眼睛因为吃惊睁得又大又圆。
正在怔忪的时候,那小猫从门缝里挣扎着钻出门。
它摇摇晃晃好奇地小步在老管家身边闻了闻。
又跑到傅野面前正对他站着,小小声又好奇地:“喵~”
这什么情况?
傅野和李爷爷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晏姝还是没能回神。
下午的时候,她要去接昨天在微信公众号上预约好的小猫。
临出发前,想起口袋空空。
她在纠结找谁救急的时候,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到了晚上,晏姝便在这家酒店里了。
刚刚她被外面黑漆漆宛如世界末日的天色吓到。
浓厚的云朵低低地压着城池。
暴雨如注,雷声大作。
她住在酒店高层,总觉得妖风把房子吹得摇摇晃晃。
她的心也跟着摇摇晃晃。
磅礴的雨点似要把窗戳出洞。
听说今天台风过境。
她没见过台风,也没经历过。
可是,台风天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看了新闻,很多树都被拦腰吹断。
还有不牢固的广告牌、各种花盆高空坠物。
有点末日片的味道。
她那点小体格,一点都不敢出门,怕被吹飞。
新闻里播报台风红色预警,12级风力。
学校停课,公司停工。
路上更没几个行人。
看新闻里还有大树把车子拦腰压在下面。
在这样的天气下,她因为害怕晚上一直和妈妈视频通话,隔着病房玻璃看到了插着一身管子的爷爷。
爷爷带着呼吸罩,每一下的喘息都好像十分费力。
头发比上次见到的时候好像更加灰白。
蓝色条纹的病号服下是愈发老态的机体。
以及被医疗器械缠满的胳膊。
检测各项指标的机器不断地跳着数字。
她的心里好难受。
和外面的下雨天一样沉重。
晏姝把门拉开,光着脚丫就往傅野面前蹦。
她还没从刚刚和爷爷视频的情绪里剥离出来,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声音还带着点哑:“傅野,你来找我啦?我好难过。”
傅野上下打量她。
她眼睛红了。
她在难过。
她哭了。
她是被迫的。
作者有话要说:他心疼了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