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月很有耐心,她仔细地向徐师傅解释道。
“爸,是有这么一说,不过手术这一关才是最难的,主任医生既然说手术很成功,这已经算是成功了大半了。志武已经闯过了最难的那一关,我们要相信他,下面那些小小的关卡难不住他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乐观一点,多给志武一些支持。”
徐师傅听明白了,就是儿子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还要等。
没关系,只要有希望,他愿意等。
过了好一会儿,手术室的门才又重新打开,几名医护人员把徐志武推了出来,此刻头上的纱布已经重新换过,正一脸平静地沉睡着。
他们一直把病人送到新病房,然后接上心电监护等全套设备。这是一间单人房,比较安静,适合重病人。
这年头还没有icu加护病房一说,这种单间条件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此时,负责徐志武的住院医生才有时间和他们详细地说了手术的过程以及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说起来,徐志武真的是命大,那块弹片正好卡在脑组织的空隙中,对脑组织的伤害可以说算是非常小了。如果他能及时醒来,那以后完全恢复的机会是非常大的。
连医生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弹片擦过了一根血管,对其造成了损伤,竟然形了一个血管瘤,而血管瘤恰恰好又被弹片压住了。所以在拍片子的时候,两者是重叠在一起的,仅从片子上看那就是一片阴影,所有人都误以为那就是弹片的影像,谁还能想到下面竟然会藏着一只小小的隐患。
还好做手术的医生非常有经验,没有贸贸然直接取出弹片,要是那样的话,弹片的压力一除,血管瘤很有可能会当场爆烈,引起大出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正因为多了这么个血管瘤,手术才多花了那么多时间。
徐师傅最关心的是儿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据医生说,徐志武至少要10个小时以后才有醒来的可能性,另外鉴于这次手术过程中还用曾经用血管钳把血管夹住一段时间,他比一般人多昏迷两天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医生让他们一定要耐心等待,如果明天还没有醒来的话,也不用着急,可以多陪伴病人,多在病人的耳边说说话,刺激他的大脑神经,有助于他早点醒来。
像这种说法,许大茂也听说过,前世在电视电影上面见得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管用。
不过听医生说的手术过程等等,他有预感,徐大哥应该会很快醒来的。医生嘛,总是喜欢把最坏的情况都摊开来说的。
医生已经明说了,当晚病人肯定不会醒的来,而且这边一直都会有专人看护,就建议他们先回家休息,明日再来。
徐师傅和沈如月却都不愿意离开,两人都相互争执着让对方回家,由自己留下,谁也不肯让步。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父走出了病房,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
“亲家,如月,你们就不要再争了,我已经让小顾在招待所给你们安排了两间房,在志武住院期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离得近好照应,省得来回跑。”
“至于小许,”
他把目光转向许大茂,“待会儿小顾会安排车送你回去,今天麻烦你了,你师傅这边不用担心,有我们在呢。”
虽说沈父已经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话了,可许大茂还是从中听出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对于沈父的安排,大家都没有异议。
等吉普车停到四合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
胡同里一片寂静,除了路灯再也没有别的灯光。
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睡觉,这年头的人们晚上没有什么娱乐,基本都属于早睡早起的类型。
他还是头一回一个人在这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家呢。
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不对,自己的自行车呢?
他一拍脑袋,真是糊涂了,给落在师傅家了,明天得记着取回来。
一进后院的月亮门,就看到只有自家灯光还亮着,他不由得心中一暖,脚步默默地加快了。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都很关心他昨天去哪儿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可避人的,他就简短地说了一下。
同事们一听说,都唏嘘了好久,毕竟徐师傅也是轧钢厂这边退休的老职工了。
等正事关心完了,倪姐又开始八卦了。
“哎,小许,在那里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大人物啊?”
“大人物?”
许大茂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军区总医院哎,有很多大人物在那边看病疗养的。你不知道吗?”
“瞧您说的,昨天那种情况下,哪有心思看东看西啊,况且都是当兵的领着我们走的,我也不敢随便乱逛啊!”
昨天他们乘的车是一直开进医院停到那栋楼底下的,除了病房和手术室,他是哪儿都没去过,怎么可能碰到什么大人物。
明天礼拜天,自己想去探望一下,可现在他都记不清那栋楼是在哪个位置了。
还好和师傅约好了中午会通一次电话的。
他在这边琢磨着跟师傅联系的事情,
那边倪姐见问不着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作罢。
到了中午,和科长说了一下打电话的事情,科长很爽快地同意了。
这年头的电话都是拨号盘式的,他用起来不太熟练,试了好几次才接通了厂里的总机,然后再把招待所那边的电话号码报给总机,由总机帮忙往外拨。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特别怀念前世的手机,多方便啊,哪怕不是智能机,就是那种最普通的老人机也好啊。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终于传来声音,“这里是军区总院招待所,请问找哪位?”
他赶忙回答,“同志,你好,请帮忙转305号房间。”
“稍等”
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终于,他和师傅通上话了,徐大哥到现在还没有醒,不过医生让他们先不要着急,因为上午专家们又来检查了一遍,说是生命体征都非常平稳,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
电话中,他听得出师傅的忧心,可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出言安慰几句。
下班后,他直接去了师傅家取自行车,这可是他的宝贝座驾,万一丢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没料到一进院门儿,就被师傅的棋友张大爷给拦住了,“小许啊,老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们俩这是犯什么事儿了?”
许大茂都被他问傻了,“什么叫犯事儿了?”
张大爷把他拉进自家住的前罩房里,关上门,小声说道,“你可不知道,现在院儿里都传开了,说昨天你和老徐一起被抓走了,说是有两个当兵的,拿着那么大的冲锋枪,把你俩给押上车了。”
这老爷子边说还边拿两双手比划着。
许大茂是听得啼笑皆非,“张大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是谁在胡说八道。”
“说实话我也不相应,还有老林和老齐他们也不信,不说老徐这个人有多好了,就是小许你,这好几年了,进进出出的,我们也多少有点了解,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做坏事的人啊。”
这里的老林就是傻柱的岳父,他和老齐,还有这个张大爷平时与徐师傅都处得比较好。
许大茂知道张大爷说的实话,要不然也不会一见他就马上通风报信了。
于是,他把徐大哥受伤,然后有人来接他们去医院的事情说了。
张大爷听了,一拍大腿,“嘿,我就说嘛,老徐不可能犯事的,那个,武子那小子他没事吧?”
“手术是成功了,就是人还没醒呢!所以我师傅暂时就待在医院那边了。”
许大茂叹了口气。
“张大爷,您想啊,我徐大哥是当兵的,有当兵的来接我师傅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到底是谁啊?见不得人好,乱传这种瞎话!您老可得帮忙澄清一下。要不然等我师傅回来听到这种混话,他老人家非给气坏不可!”
“你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了!”张大爷把胸脯拍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