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者剩余行动回合:3,新情报解锁,请查收。”
[情报:
导师:第三天到啦,阵营对小滑头的约束也失效啦。不过作为导师,还是不忍心看我们天才的年轻人夭折,就再慷慨送大家一个情报吧!小滑头不仅滑头,脾气也不好惹喔。]
周繁坐起来,他今天醒的很早,第一反应是打开窗帘看看外面。
空气湿漉漉的,窗台沾了点水迹,看来昨晚的雨下了很久,而他大概是太困了,睡得很沉,一点动静也没听见。
他合上窗帘,换了衣服走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那盆魔杖花仍在桌上,看样子穆弈还没起床。
周繁顺手将花盆放回窗边,进浴室洗了把脸,洗漱时想到提示里的关键信息。
有一位造梦者死了,就在昨晚。
而狩猎者也刚好消耗一个行动点,如此巧合,很难不怀疑是他干的。
但越是巧合,就越是不能轻信,背叛者没有猎杀时间约束,也是一名具有嫌疑的人。
水声停止,周繁直起身子,看了看一整天的天气,今天是个阴天,晚上降水概率很高。假如今晚没有完成任务,这场梦境就算通关失败。
梦境能不能草菅人命尚未可知,但温妮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没有死亡的必要,他会优先着眼于同伴中的背叛者。
周繁走出浴室,正好玄关处的大门打开,他和穆弈打了个照面。
没有想到对方在这条直线上,二人俱是一愣,随即穆弈勾起唇角,温声道:“早安,周先生。”
他将门关上,手里拿着两个纸袋,身上还带有露水的气息。
“这家面包店在联邦面包界享有鼎鼎大名,没想到梦境能将它也复刻出来。”穆弈走到桌边,拉开椅子笑笑道:“尝尝么?我排了半小时队才买到。”
手里的纸袋被他放在铺了桌布的桌上,一袋是香甜软糯的面包,另一袋是白色小花。
礼尚往来,周繁用咖啡机煮了两杯咖啡端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穆弈没急着吃早餐,他把小花从纸袋里拾掇出来,找了个透明花瓶插进去,一边插一边精心调整角度和高低,使原本普通的花朵在簇拥间变得美丽起来。
“你出去得很早。”周繁淡淡说了一句。
对面的男人坐下来,脱下沾了露珠的外套,将它挂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惬意地眯了眯眼:“是啊,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他浅褐色眸子带着淡淡笑意,低声道:“周先生看过新情报了吧?”
周繁抬眼,问:“你想说什么?”
穆弈每次出现这幅神情时,就是得到新线索的时候。
但他这次只是微微摇摇头,笑容不变:“这次出去有些意外发现,不过很抱歉不能直接告诉周先生。”
顿了顿,他换了个说法:“周先生如果有精力,不妨注意一下公司里那些不是职员的人。”
这话算是拐了个弯子的线索,周繁听了,问出刚才就想问的问题:“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彼此是否在同一战线,可你一直在分享线索,就这么有把握?”
出乎意料的是,穆弈的回答和唐灵竟是相似:“周先生是个参加梦境系统不超过十场的新人,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是同一战线的同伴。”
他笑容温和里带着笃定,“同伴”两个字说出来时,周繁心里微动,莫名想起李霜的盟友邀请。但穆弈和李霜表达的感觉完全不同,李霜是稚嫩的小狼犬刚刚露出利爪,你知道他不够成熟,还需要成长,你大可见证这位盟友成长起来。
穆弈所说的同伴,更多是经历了风雨冲刷后仍然存在的稳定从容,没有少年人的新鲜,因为这是两个成年人的约定,以最平常的口吻许诺绝不轻易背弃,也不动摇。
在加入梦境系统前,他自认是中心城里一个独行的零件,会按部就班完成零件应该做的工作,不与其他零件相交,成为彼此的阻碍。
可几场梦过后,有人邀请他结盟,有人认为他是同伴,他们把他看作人而非零件,真是奇特的感觉。
“是么。”周繁轻声回答。
……
所有造梦者一大早都收到了梦境的信息,除了死者的同伴以外,其余人并不确定是谁死了,只有到公司时才揭晓答案。
格罗,那个暴躁又急色的造梦者。
他的位置是空着的,而作为他在梦里暂时的同伴兼室友,严金却是一脸茫然。
“我真不知道,他昨晚没回来啊。”他一口咬定不知道格罗昨晚的去向,神情肯定,叫人一时分不清有没有说谎。
“他为什么没回来?”妩媚的上司冷冰冰问。
她也是造梦者,前天被格罗用言语和目光骚扰过。按说这种人死了她是很高兴的,但事关接下来可能死亡的人的顺序,她不得不问清楚。
“去红灯区了。”严金怕其他人不信,涨着脸解释道:“真的,他说反正是梦,试试又不吃亏,前两天晚上也去了,还想拉我去。”
在场的几个女人脸上都露出鄙薄的脸色,在梦境里也不放过这种机会,现实里只怕变本加厉,成为死亡名单第一个也算死得其所。
这时,把脚搭在办公桌上的古轩吹了声口哨,扬眉道:“挺好的,可疑目标又少了一个。”
众人想起昨天格罗跟他起过冲突,如今看他的言行对格罗的死好像根本没有意外,不由得怀疑和他是否有关。
怀疑他的是加害者阵营的几个人,背叛者是哽在喉咙的一根刺,不把它□□始终有把刀选在头顶。
虽然女上司第一天跟古轩也起过冲突,但没太怀疑他。毕竟受害者阵营有三天安全期,即使他是对立阵营也无法动手,格罗只可能死于狩猎者之手。
几人怀着各异的心思,本想再讨论几句,但已经有不相关的npc同事来上班了,踩着点进来见大部分人都在,一脸诧异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迟到了,殊不知造梦者们不约而同地提前了半小时到公司查看死者是谁。
“早,早啊。”npc战战兢兢地打了个招呼,这群新同事之间的氛围莫名压抑,看起来怪吓人的。
女上司点点头,起身安排今天的工作。古轩把架在桌上的腿放下,吊儿郎当地打开了光屏查看文件,唐灵和另一名造梦者低声交流起处理文件的技巧。
办公室顷刻间恢复了平和的气氛,好像大家都是普通同事,刚才那阵风雨欲来的气息是npc的错觉。
今早的工作很少,周繁处理完就借口送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穆弈早上透露了有特殊人物藏在公司里,且那个人的职位并非职员。他心里有一个猜想,需要去确认一下。
梦境给的信息里有九名造梦者,不过算上昨晚死掉的格罗,他算来算去也只有八个人,要去找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最后一名造梦者了。
外面寒风猎猎,周繁经过过道时顺便往下打量,前台与服务人员都是合成人,安保系统处于运转状态,两个人类安保员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监督着合成人和安保系统。
两人都很雄壮,身上的肌肉肉眼可见地把制服撑起来,横眉冷眼的,一看就不好惹。
似是注意到周繁的目光,其中一人抬起了头,跟他对视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周繁继续往前走,安保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去。
周繁抱着文件穿过过道上楼,面上表情淡淡,心里有点好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相,最后一名造梦者竟被分去了安保部门,难怪这几天没人找到,大概是他的气质和这间公司的其他安保混为一体,一时看不出违和感来。
穆弈的眼光是真的很准,他总是注意到那些不被其他人注意的角落,因而获得更多信息。但这样融入骨血的观察能力不是生来就有的,需要经过大量后天培养,他经历过多少场梦境?有上百场吗?
正思考着,周繁已经走到了温妮办公室门外,等智能系统自动通报后,门很快打开。
温妮办公室竟空无一人,桌上堆的文件仍是昨天看到的样子。
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走上前一看,桌椅合拢,光屏关闭,文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温妮根本没有来公司。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规定的上班时间,她如果外出作业,不可能忘记通知下属。
周繁一面大步往下走,一面给温妮发出通话申请,那边过了很久,无人通过。
他心里微沉,想到那天见到狩猎者在温妮楼下徘徊。
“怎么了?”穆弈去茶水间的路上正好撞见下楼的周繁,低声问:“有事情?”
周繁摇头,只道:“我出去一趟。”
穆弈跟上来:“我跟你一起,是你的上司出事了吧?”
他已经猜到,周繁也没有多解释,毕竟他知道的不比穆弈更多,便默许了这人跟自己一起离开公司,乘上飞行器往温妮家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