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山和孟庄周就这么姿势诡异地出去了。
两个人站在田垄间，两边就是密密麻麻的花田，各色月季开得灿烂。
在灿烂的花海中，二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陈青山一拳就打在了孟庄周的脸上。
孟庄周被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的刘庄头吓得“哎呀”一声，想要上前去劝架，却不敢过去。
等孟庄周起身，二人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竟然就那么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乔楚其实也“看”到了，不过她没打算去问，更不打算去劝。
自家男人，但凡打人，都一定是有原因的。
孟庄周的眼睛黑了一圈，显然是陈青山那一拳头给打的。
这样的模样再露出眉目温和的笑容，就叫人瞧着觉得可怜。
“陈东家答应让我给麟儿启蒙了。”
陈青山见他还是笑，心中有些懊悔：只黑一边未免不对称，刚刚应该再补一拳的！
这混蛋！
乔楚点点头：“好啊。那就劳烦孟夫子了。”
“麟儿？”孟庄周又眉眼含笑地看向麟儿。
麟儿抿了抿嘴巴：“干嘛？”
“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子了，你要叫我孟夫子。”孟庄周好心提醒。
麟儿看了看孟夫子的黑眼圈，小心翼翼地问：“你若是教我没教好，我爹再揍你怎么办？”
孟庄周淡然一笑：“你爹不会的。”
陈青山似笑非笑：“那不一定。”
孟庄周：“……”
麟儿：“孟夫子，你扛揍么？若是不扛揍，要么就算了吧？我其实也没那么着急读书的。”
麟儿已经给自己设定了学渣人设。
孟庄周：“……”
这一家子是真的妖孽！
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自己到底是跑来干什么的？
找虐么？！
乔楚瞪了麟儿一眼：“麟儿？！”
不过是简单两个字，麟儿立刻乖巧无比：“娘，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嗯。”乔楚鼻子里嗯了一声。
麟儿又看向孟庄周：“孟夫子，能不能把大丫一起教了？”
孟庄周看向大丫，打量了片刻之后，点点头：“成。”
“要加钱么？”麟儿追问。
孟庄周强行管理表情，却还是控制不住地眼角微微抽搐：“你很在乎钱？”
麟儿老气横秋地叹气：“本来是不在乎的，可是大丫为了你给的那点钱，都挨了她爹娘的揍，我可不能给她添麻烦。”
大丫：那不是“一点钱”，那是金锭！很多的钱！
孟庄周看了那边的大丫一眼，继续眉目含笑：“不用。只要你爹娘管我的饭菜就行。”
“那我和大丫跟你学。”麟儿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孟庄周失笑：三十三天所有的上仙上神，都以将孩子送给自己教为荣，这位倒是好，带着他的玩伴一起教，他还不学！
真是……
吃饱喝足又挨了揍的孟夫子告辞离开，说是要去准备给麟儿启蒙的东西。
陈青山问乔楚对于孟庄周的看法。
乔楚想了想，说了四个字：“人与道合。”
陈青山听得懂，再回想一下孟庄周的一举一动，确实也当得起这四个字。
所以这厮瞧着像是跟普通人一样，可深厚的修养、举手投足、一言一笑，都能透露出许多跟普通人截然不同的讯息。
这就不是个普通人。
陈青山有些疑惑：“我从他身上没有感受到敌意。”
“嗯。他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乔楚也没有感受到。
“那就由他去吧。”陈青山就不操心这个了。
三十三天中，各路神仙多了，谁知道是谁闲的没事？
反正最终都会真相大白的。
刘庄头听乔楚说少东家要启蒙，请的是隔壁庄子的孟东家，也是觉得惊奇！
东家的情况他知道一些，听说可是当今陛下的亲戚呢！就是太傅都能请得到，怎么会请一个不知名的人给自己的儿子当夫子？
不过既然是隔壁的孟东家，事情就好办了。
刘庄头一边利落地帮忙收拾了一间敞亮的屋子出来当学堂，一边叫人置办了桌椅和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过来。
眼看着天冷了，为了让屋子更加敞亮又能挡风，刘庄头还叫人从京城弄来了能透光的玻璃安装在窗户上。
这样的屋子，庄子里的孩子都没见过，纷纷跑过来看稀奇。
孟庄周抱着一摞书过来的时候，孩子们又纷纷看向孟庄周。
正在一旁打下手安装玻璃的刘庄头一看到孟庄周，立刻就上前打招呼。
好歹是一起坐过同一个车辕的关系，刘庄头顺势就问：“孟东家，听说您准备给我们少东家启蒙？”
孟庄周点头，眉目含笑：“是。”
“那您介意不介意多教几个孩子？”
“啊？刘庄头是家中有孩子要读书考科举？还是想要认几个字会算数？”孟庄周倒是也没立刻就拒绝。
刘庄头立刻就觉得有戏：“我家中三个娃娃，老大已经十二岁了，最近正跟着我学着管理田地，可他不识数，我想让他认字识数，以后好歹能挣口饭吃……”
“老二和老三还小，我想叫他们俩跟着您学一下，您看看是不是那块料，若是那块料，您多费心。”
“若不是那块料，那学认字和算数之后，也就够找口饭吃了。”
孟庄周听得懂。
刘庄头的意思，若孩子是块读书的料子，以后就想考科举，若不行，学会了识字算数也就够了。
想了想，孟庄周同意了：“我是没什么关系，只要陈东家同意就行。”
刘庄头立刻就高高兴兴地跑去找陈青山和乔楚了。
陈青山是无所谓的：麟儿这性子，从小就没怎么跟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过，若是能够多跟同龄人一起玩，学会跟人相处，那也是不错的。
“只要孟夫子愿意，我就没关系。”陈青山也答应了。
刘庄头又去问孟夫子要多少束脩。
孟夫子却说不要束脩。
不要？！
刘庄头紧张起来：通常越是有名气、有本事的夫子，束脩就越高，门坎也越高。
只有那些没本事的夫子，束脩才要得少。
这位别是个来陈东家这里混饭吃的吧？
或许是刘庄头的疑惑和打量太着相了，孟夫子笑了起来：“庄头不用担心，你只要愿意相信我，你家孩子只要不是个傻子，考科举我不敢保证，认字算数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