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谨如同着了魔似的,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双手交握,指甲没入皮肉中都不自知。
沈渊被赶上车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一想到小张每次受伤血都止不住。
心惊胆战之余不免心疼,伸手粗暴的把小张双手分开,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有几道血痕。
里面的血液如同开了阀门的洪流,争先恐后往外流,没一会儿,小张的双手已经被染红了。
看着血滴落在两人中间的空隙中,沈渊觉得这血如同滴在他心里似的,再来几次,他都要晕血了。
一把握住小张的双手,想着得把这血止住,这样想着,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手,没入了小张的手上。
血渐渐止住,沈渊不知何时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随即一股无名火就冲上了脑门。
面上严肃,蹙起眉,抬眼刚想说小张几句,小张那张弱小,可怜,无辜脸映入眼帘。
看着那张想哭的脸,沈渊瞬间没了脾气,在他的印象中,小张一直都是神秘又强大,还很温柔的人。
有时会耍一些小孩子脾气,跟小张呆在一起很舒服,他没有见过小张这个样子,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就在此时,透过车窗,沈渊对上了一道似是而非的眼神,心下一沉,这才想起来他来车上的目的。
天空乌云密布,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不知何时起,他眼中的世界变得血红一片。
张枫谨站在藏书阁大门前,四周尸横遍野,他像是看见过千万次,脸上依旧淡漠。
如同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保持着与当年一模一样动作,血气在他身上环绕。
周遭都是哭嚎与啜泣声,有不甘,有愤怒,有遗憾也有不舍,这些声音中独独没有后悔。
他们都是天师府的道士,为了不让魔族入世而战死的英雄,是看着张枫谨长大的师兄弟们。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天师府每一寸土地,让这座以“仙居”闻名的道观,变成了人间地狱。
张枫谨已经不记得他站在此处多久,而在这一片哀声遍野中,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声音虽然小,可他就是听见了,张枫谨顺着声源转身望去,就在他转身瞬间,他周遭的事物如同镜子般碎裂。
等张枫谨回神时,沈渊那张担心掺和着心疼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可没等他看多久。
沈渊一把抱住张枫谨,在他背后拍了拍,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哭就哭出来。”
“渊哥,我没想哭。”张枫谨哑着声音回道,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他还是顺应本能,抱住沈渊的腰。
“不想哭也得哭。”沈渊不耐烦的回应,环抱着小张的脖子,眼神不善的盯着车窗外的男人。
车窗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位自带书卷气的男人站在外面,沈渊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在沈渊的注视下打开,里面是一支带有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男人拿起注射器,先是往自己身上注射一点,随后笑眯眯的对上沈渊的视线。
走进几步,把注射器递到窗前,这些动作加起来不过几秒,无声无息的。
张枫谨感受着他渊哥的体温,很温暖,手不自觉的用力了几分,又一次觉得沈渊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