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斯队长,请问你对奥尔兰德大人从神殿地下带出第二位神使这件事有什么看法?“炎昌国,北部大区,寒霜国调查者小队的车上。斯卡惊讶于卢恩的大胆,瞪大眼睛看向一旁微笑回头的这位朋友——他竟然能如此冷静切面带微笑地问出这个自己也非常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斯卡在心中连连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让人无法捉摸透的卢恩。诺尔斯被卢恩这一动作震住了一瞬,一种奇妙的既视感让她的思考卡壳了一小会儿。但无伤大雅,她眨了眨眼,同样用一脸微笑向卢恩回应。“没什么看法,既然是奥尔兰德大人宣布的神使霜的转世,那不管祂到底是谁,在世界上的身份就是第二位神使,不是吗?”
卢恩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眼眸低垂地偏到了一旁,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您所说,神使奥尔兰德都认可的存在......”“但女王陛下并没有立刻向那位神使霜的转世表示什么,不是吗?”
卢恩将低垂的眼眸抬起,继续观察着诺尔斯。这的确是令所有人都费解的事情。在312年前的神纪年大战之后,二位神使降临拯救了世界。在战后,神使炎在曾经大陆的中心城设立了炎昌国沿用至今的首都。神使霜在战时就带领着无法继续参战的老弱病残人群北上,翻越了连贯东西的纵横山脉,在大陆最北端的不毛之地用术式保护他们不受严寒的侵蚀,战后则在原处建立了名为寒霜的国度。正如同当年神使炎的转世奥尔兰德被人找寻到之后,就算奥尔兰德选择留在沙漠中立地区,而不是去炎昌国担任名誉职位、给炎昌国国立研究所提供便利——炎昌国的国王也仍要代表全国上下,对开国神使的灵魂献上最诚挚的祝福和忠诚。再之前的神使也是如此——虽然人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迎来过神使霜的转世了。这两百多年来,大家也都在猜测,会不会是神使霜的灵魂已经因为某种原因而消散,彻底消失在世上了?毕竟神纪年虽然在距今300年前,但在记录上有着极大的残缺——大概是受到了邪神爱特露丝死亡的影响,神使霜逝去的很早,陆上大陆的这段历史模糊不清。现在的许多神话和历史记录都是根据由神使炎留存下来的小部分纸质资料,与各种古老家族的口口相传发展而成的。因为信息残缺,还因此分成了好几个研究历史的学派......当然这都不是重点。“我不敢随意揣测女王陛下的想法,”诺尔斯耸耸肩,对卢恩苦笑道。“不仅是寒霜国,炎昌国同样没有在第一时间送上对神使的敬意……而奥尔兰德大人对此似乎并无意见,这同样也很奇怪,对吗?”
斯卡看卢恩陷入了沉默,便开口回复了诺尔斯的话。“因为这个新出现的神使大人——沃兹,主张要将沙漠神殿独立,这相当于把炎昌国的术式研究能力给剥夺了。”
斯卡用讥讽的语气笑了笑。“毕竟炎昌国国立研究所比起研究,更喜欢在沙漠神殿那边买研究成果,不是吗?”
诺尔斯对此不可置否。“嗯,可能还有不死者事件的缘故在里面。毕竟现在的沙漠神殿……不,整个曾经的沙漠中立地带都被那位神使沃兹当成了不死者的国度。”
诺尔斯将手蜷曲后习惯性放置下巴处,食指关节靠在下巴骨上。她对于卢恩和斯卡的提问并不感到奇怪——但她需要思考该以什么样的形式去表达。首先,自己在寒霜国风评很差这件事,诺尔斯当然是知道的。要想让小队的这两位寒霜国的队友,不说服从,至少是不给自己添乱,最好是能配合自己——那么一些只有自己掌握的关键信息一定是得和他们二位“分享”的。但如果从一开始,诺尔斯就自己直接坦诚布公地说明一切,那可能会让所有的信息失去它们应有的价值,甚至连可信度都不会有。诺尔斯的想法很简单。先扮演成对方认为的样子,然后再在此基础上,增加一些能让他俩觉得能得到正面反馈的东西,比如说情报。诺尔斯和斯卡、卢恩这二人认识也没过几天,诺尔斯只是根据自己的直觉,大致了解了二人的性格。斯卡的性格比较好懂。他脾气不太好,对诺尔斯有敌意,但懂得该闭嘴时就闭嘴,忍耐力还不错,是个会乖乖听女王陛下话的人。卢恩则让斯卡有些难以捉摸。这个戴着金丝眼镜、总是在微笑的男人让诺尔斯下意识觉得恐惧。恐惧是种刻在灵魂中的莫名的情绪。就像有些人生来害怕蠕虫、有些人生来害怕蜘蛛、有些人生来害怕过于密集的东西。还有些人是生来害怕一些特定的气场。诺尔斯对卢恩的恐惧大概就来源与此——诺尔斯从小开始就对具有某种强大威压感的人感到天生的恐惧。她曾经非常恐惧奥尔兰德,当然,都过了20年,现在的她早已习惯了奥尔兰德的威压感。诺尔斯认识卢恩也没多少天。但她从见第一次与卢恩见面开始,就对这个人抱有十足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