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赵珩与乔致庸在小花园里聊天的时候,在乔家大院西南角落的一个套院内,也正在上演着一场对话。
“王爷,眼前这情势很不妙啊!老佛爷看样子是铁了心要保住皇上了,我听说这一路西行以来,大阿哥被她扔在一边,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那桐坐在茶几边,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不咋地,刚出宫时,大阿哥原本想要和太后坐一辆车,结果活生生地被光绪撵了出去。”
刚毅自西行以来患上了痢疾,三天两头往茅房跑,这刚又解手完毕才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了那桐的话,忍不住接住了话茬。
“对了,老徐的事你们听说了没,他那儿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刚毅继续说道。
“怎么了?”
端王载漪好奇地问道。
“老徐没逃出来,被洋人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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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北京城破那日,所有在京的官员,除了事先接到命令留守之外的无不在家收拾行李准备逃跑。
那徐桐身为大学士兼任上书房首席大臣,自然是要跟着慈禧一路西遁的,早早的就在家中准备起来。可恨自己那儿子徐承昱磨磨蹭蹭迟迟都没动静,徐桐实在忍不住便跑去徐承昱的住处催促。
一进儿子那院子,只看到院内一片狼藉,字画书籍扔了一地,两个女人坐在地上有的哭天有的喊地。
“啊呀,我没法活啦,这些家具是我爹给我的陪嫁呀,不能就这么扔在这里,被洋人一把火烧了可怎么办呀!”
哭喊的是儿子的正房太太,她的娘家也是在朝的二品大员,嫁过来时给备了丰厚的嫁妆,此时徐承昱急着逃难,便吩咐所有人一律只带细软,大件一律撇下不要。
这下可把正房夫人给急的差点找根绳子去上吊。
“姐姐呀,钱财是身外之物,还是小命要紧,您也就别舍不得您娘家那那些东西啦。”
二姨太在边上不阴不阳的劝道,反正这些紫檀花梨不是她自己的陪嫁,就算一把火没了也不会心疼。
“呸!你个浪蹄子,你那大花瓶怎么不扔了,非要塞到箱子里!”
大太太叫道。
“我那花瓶可是洪武的釉里红,放到当铺里起码能典个万八千的,再说了,一个花瓶才多大,搁在箱子里又占不了多少地方,你那大衣柜有本事你背着跑啊!”
“你!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来啊,老娘还怕你不成?”
眼看着两个女人像极了两只发了情的母猫,浑身炸着毛弓着背呲牙咧嘴的准备对咬,徐桐赶紧上前劝阻,却不想年老体衰,一个趔趄差点被推了个大跟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管管你的婆娘?!”
徐桐见自己劝不住两个女人,冲到堂屋里对着徐承昱大喊。
此时的徐承昱正蹲坐在小马扎上,发辫散乱,一脸黑灰,一双眼睛正呆呆地看着院中那两只“母猫”,一脸的生无可恋!
“爹,你别管,让她们去,打死了最好。”
“我是不管,可洋人马上来了,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一个也跑不了,还在这里闹什么!”
一听见洋人两个字,徐承昱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听外面传说,洋人已经开列了一份祸首名单,老爹和自己可是荣列榜单前十的重点关照对象!
他立刻冲进了院子里,一把掀翻正骑在二姨太身上抡圆了膀子左右开弓扇巴掌的大太太,嘴里大骂道:
“你们两个婆娘还有完没完,再吵,一个也别走,就给我待在家里。”
两女人一看相公发了怒,非但不害怕,反而枪口一致对准了他。
“你还有脸骂我们?要不是你和老头整天上蹿下跳撺掇着载漪,咱家怎么会给洋人盯上?我们可给你们害苦了,哎呀呀呀呀呀,我们的命好苦呀!我不活了呀。。。。。”
两个女人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徐府大门口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一队洋兵冲了进来,为首那个走进院子,看了看院内几人,低头跟身边的汉奸翻译说了几句。
“你俩可是徐桐,徐承昱?”
徐桐这老家伙文人的气节倒是还在,他一看眼前这架势,知道大祸临头了,却也不害怕,挺了挺胸往前走了两步。
“正是老夫,尔等来此何事。”
那汉奸翻译一看徐桐承认了自己身份,也不多废话,冲着洋兵用手一招。
“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