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急匆匆地跑到慈禧所在行宫,门口的守兵见是他来了,便要进去禀报。
“不必了,本王见太后,何须禀报!”
端王挥着手拒绝后,便径直走了进去,留下一脸错愕额两个守兵对望。
慈禧和端王众人等是在庚子年九月初四(1900年10月26日),“狩猎”(其实就是撒开脚丫子跑)到的陕西西安。一行人到达西安时,正好赶上陕西闹灾荒,加上一路上的供应并不是很充足,所以刚入西安的圣驾队伍很狼狈。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入西安城时,圣驾从长乐门大路直抵北院行宫,这段路比较长,端王载漪早已命人用黄土铺垫。街路上各商铺也都悬灯结彩,还有居民跪迎御道旁,欲仰瞻圣容。
慈禧的御驾到达北院后,端王就从自己的军中选定250名侍卫日夜在大门二门站岗值宿。当时陕西民不聊生,难以供应锦衣玉食,所以御用衣服,大都以普通布匹供应,诸王大臣也不敢奢侈,平时一律穿用布袍。载漪还命西安知府胡延为支应局提调,另外选派七八名亲信为行在听差委员,命为专门办理宫内的一切事务,伺候服侍老佛爷的饮食起居,实则为监视慈禧的一举一动,使其俨然成为了软禁对象。
这西安的临时行宫分为南北两院,南院原为总督行馆,北院原为抚台衙门。一开始,慈禧被安排住在南院,可由于南院空间较小,房屋也少,慈禧又以住不惯为名,吵闹着移至北院,那端王想着太后这块金字招牌自己将来还有大用处,必须还得擦擦亮,便在衣食住宿等生活条件上尽量满足了慈禧的要求。
就这样,西安行在一方面成了慈禧和光绪帝临时居所,另一方面也成了满清朝廷的中央办事机构,军机处亦设在此处。按懿旨,南北行宫两处墙垣皆是一色红,“东辕门”“西辕门”亦用红漆涂盖,正门上竖立直匾,上书“行宫”二字。但中门左门一般都不开,只留右门出入。入门有侍卫及一切仪仗,旁边则为军机处朝房,六部九卿朝房,抚藩臬各官员朝房,右房为退息处。銮阁中有六扇屏门,内设宝座一张,至二堂又设宝座一张,左有一房为召见处,右有一房为亲王办事处。三堂中间也设有宝座,左右房为太后宫室。在二堂之东,有三间房为光绪帝的寝宫(对外宣称光绪仍旧在西安,只是病重,不见外臣),再后又三间为皇后寝宫,三堂之西还有三间房,为大阿哥居所。
且说端王走进了行宫北院,正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往慈禧的寝宫赶去。
“载漪,你怎么进来了不通报?!”
那载漪正在想着待会怎么个说辞,冷不防被慈禧一声喝问,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站定了抬头看去,只见慈禧正在花园亭子的石凳子上盯着自己看。
“太后。。。事出紧急,所以奴才急着进来了。”
端王定了定心神,走到亭子口,冲着慈禧做了一个揖说道。
那慈禧太后一见端王眼下如此做派,更是气得浑身发颤,可不是嘛!未经通报擅自闯进自己行宫,现在见了自己,一不磕头请安,二不跪拜行礼,就这么大咧咧地拱了拱手,简直了!
“你现在可以啊,做了摄政王了,见了我请安也不请了,哼!”
慈禧实在忍不住,开口斥责道。
那端王一听这老太在眼下这种境遇中居然还要求自己跪拜行礼,心里也老大的不爽,可不爽归不爽,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只能千不情万不愿地跪了下去。
“奴才给太后请安了。”
说罢,磕了个头,也不等慈禧发话,自己又重新站了起来。
“你!。。。”
慈禧刚要继续发作,转念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
“你这巴巴儿跑过来作甚?事情不是都交给你处理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慈禧冷声道。
“娘的,要不是那喜德二郎指明了要见你,哪个有空来见你这死老太婆。”
端王心里骂道。
“呃。。。太后,兹事体大,奴才不敢擅专。。。”
听载漪这么一说,慈禧倒是来了兴趣,什么事情还非要自己出面处理不可,难道北京那边兵临城下了?
“那回宫里谈吧。”
慈禧站起身,也不管载漪,自己转身就往寝宫走去。
俩人还没走进寝宫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砸在了地上。
“你这个狗奴才,就拿这给猪吃的玩意儿来应付我?来来来,你自己来吃吃看,这东西硬的都能把牙给硌落了!”
大阿哥指着李莲英的鼻子骂道,而后者此时只能跪在地上低头解释。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许是这糕点放久了,所以才硬了些,奴才这就去换了。”
慈禧听到了对话,赶紧走了进去。
“要死了,溥隽你要死了,连我的东西都敢砸了,你要造反了是不!我看你活够了。”
慈禧进了屋,一眼就看见自己房内地上那碎了一地的瓷碗。
抡起来说,这大阿哥现在身为储君,就是撒气扔东西,慈禧能忍也就忍了,可那货什么不扔,偏偏把慈禧平日里视为自己心头肉的那个咸丰当年给自己的那个瓷果盘给砸了。
各位要说了,不就是个瓷盘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是各位不知,当初慈禧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被选做秀女进了宫后也没人照应,日子过的也甚是凄惨,直到有一次自己无意间碰上了咸丰帝,而自己的容貌又得到了后者的垂青,当天就承蒙了雨露天恩之情,事后,皇帝还命太监赐了一套食具作为赏赐,而这碟子就是其中的一件,慈禧向来将它视为自己当时和咸丰帝的定情信物,就算庚子逃出北京也特意让李莲英一同带走。
现在被那狗一样的溥隽说砸了就砸了,你说她怎么不疼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