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乔致庸老爷子就来到了赵珩所处,精神矍铄地站在赵珩的面前。
“老朽叩见皇上。”
乔致庸双手一抱拳就要下跪。
“乔老爷子,平身平身。”
赵珩赶紧一把拉起了老头。
“乔老爷,这一别就是快一年了,你老身子骨可还好?”
“回皇上,老朽这身子还算结实,还能活些个年头,呵呵呵。”
乔致庸也是满面红光。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儿了?”
赵珩好奇地问道。
“呵呵,是这样的,咱北京不是有各省商会嘛,老朽忝居山西商会会长一职,原本老朽此来北京处理一些自己的生意上的事情,不想到京以后,许多滞留在京的山西客商就来会馆找到老朽,说是自从庚子大乱之后,他们留在北京的也遇到了很大困难,想借着我和朝廷的关系,从中协助一下。”
乔致庸说道。
“哦?乔老爷你在朝廷里有认识人?”
赵珩问道。
“是,老朽和庆王早年间就结识了。。。”
乔致庸笑了笑,说起了和庆王当年结交的往事。
那还是同治年间的事情,当初庆亲王奕劻如前文所说,只是个没落宗室,每年也就靠拿着朝廷那点子俸银勉强度日,加之自己又好逸恶劳,到了年底时节,朝廷的俸禄已经用尽,于是就拿着祖上留下的一些值钱玩意儿拿去典当。
而乔致庸在山西本就是靠着钱庄典当生意发的家,在同治年间已经颇具规模,当时已经在北京开设了分号。
那一天,恰逢乔致庸来北京的分号里查看生意,正当他坐在柜台里仔细翻看这账簿的时候,门帘子一挑,走进了一个青年,那青年穿着一身枣红色长衫,头戴一顶驼绒翻檐帽,可能是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那人一进门后就跺脚搓手,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
“掌,,,掌柜的,你们收东西不?”
店中小二见来了生意,应声也就走了上去上下打量着说道。
“这位爷,您老这是要来当物件?”
“是喽,小哥,你家掌柜可在?”
那青年问道。
“掌柜出去办事儿了,您有什么东西拿出来给我看,也是一样的。”
小二应道。
那青年一听掌柜的不在,不由得皱了皱眉,也不答话,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嗳,,,我说你这人好生奇怪,我都跟你说了,掌柜的不在,你要典什么和我说,也是一样的,怎么转身就走呢?”
小二一见上门的生意这就要跑了,赶紧上前拦住那人。
那青年轻蔑地瞥了小二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爷的东西可是金贵,怕是给你看,你估不准价啊!得了,咱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小二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不是瞧不起人嘛!
“嘿,你这是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估不准价,小爷我在这行也有些个年头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别说你一个破落户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是宫里的物件儿,小爷我也见得多了。”
那青年一听这话,倒也不以为意,笑了笑就往店内的桌旁一坐,从身后背着的包裹里,取出来一个尺长的锦盒来。
“既如此说,小哥你过来上眼。。。”
那青年打开了盒子。
那小二一见客人取出了东西,也就上前查看了起来。
“客官。。。。您这玩意儿也打算典当?”
那小二冲着盒子内的物件看了半天,不由嗤笑了一声。
“什么叫玩意儿,你懂不懂?你可看仔细了,这是什么?!”
那青年怒道。
“这不就是串朝珠嘛,有什么稀奇的,这儿可是北京城,满地跑的都是官,随便往外扔块转,说不准就砸死一个。”
小二索性挨着桌子也坐了下来,把一只脚翘起搁到另外一条腿上,摇头晃腿地说道。
“还不就是串朝珠,你知道朝珠可分三六九等的?你以为这是九品芝麻官的朝珠?”
那青年道。
“嘿,咱还真不懂,平时来当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当这玩意儿的,您要不上别家去看看吧。”
那小二原本满心期待这人可以拿出个把和田玉,元青花,最次的怎么也得是个宣德炉吧,谁知道他却拿了一串黑不溜秋的朝珠出来,顿时就没了兴趣,这就准备把人往外撵了。
“哼,不识货的东西,白浪费爷的时间。”
那青年见小二完全没有收的意思,当下也十分恼怒,啪地一声将那锦盒用力合上,装进包里起身就往外走去。
“客官且慢。。。可否容老朽瞧上一眼?”
一直躲在柜台后的乔致庸这时发话了。
自打这青年一进门,乔致庸就注意到了此人,虽说其貌不扬,穿着也不算华丽,可他腰间那明晃晃扎着的一根杏黄色带子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清代,凡是皇族,在腰间都会扎一条黄色和红色的带子来借以区分。皇太极称帝后,吸取明朝倾全国之力也无法供养宗室的历史教训,对爱新觉罗家族成员进行了二次区分。大体来说,就是皇太极把自己爷爷塔克世的直系后裔定为大宗。其余的远房亲戚,即塔克世兄弟的子孙和塔克世叔伯的子孙,统一定为小宗。大宗和小宗,以腰带颜色进行区分。大宗称为“宗室”,腰带为黄色。小宗称为“觉罗”,腰带为红色。虽说只是一根腰带,但其意义不一般。谁要是敢乱用,那无异于找死。也就是说,所谓“黄带子”和“红带子”,往上追溯,都是一个老祖宗。族籍都由宗人府负责管理,政治、经济方面都享有特权。只是皇太极为了限制宗室成员规模,人为的根据血缘亲疏,分为大小宗,在政治、经济特权方面进行区别对待。“黄带子”如果犯法,可以降为“红带子”。但“红带子”基本没有升为“黄带子”的可能。
而那青年腰间的那根黄带子,却恰恰暴露了他的身份。。。。此人乃是皇族直系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