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的沉默在这个时候显得尤为好笑。
谭云溪以为她是默许，认真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十分欣慰。
霍涔猝然笑出声。
谭云溪一瞧，顿时高兴极了。
看来她儿子也挺满意自己的安排的嘛！
听见他笑，纪明月更无语。
为了监督两人，谭云溪当天便决定留在这里过夜。
到了晚上，霍涔在书房和顾墨讨论事情，纪明月洗完澡出来，看着主卧里陌生的床，化身雕像和那宽大的床僵持着。
谭云溪还没睡，在楼下教佣人插花，显然是想等她和霍涔睡了自己再睡。
纪明月没办法，但也没去霍涔的床上，隔着老远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和苏苏吐槽。
苏苏不知道在忙什么，半天没回一个字。
她闭上眼，开始在脑子里琢磨纪家的事，没有注意到霍涔到了门口。
纪如林不会让纪繁星进牢房，但也不会看着纪繁星被关进精神病院，她要做的，但是她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呢？
纪繁星只是个蠢货，不足为虑，倒是秦夕，难对付许多。
她琢磨事的时候，下意识把玩着手机，手机这时候震动了下，她点开一看，是纪如林发来的。
一张照片，一个小木盒子，以及纪如林的一句：【你妈妈的遗物】
纪明月瞳孔狠狠一缩！
照片拍的很清晰，边缘的两个角带着被烧焦的颜色，是她和母亲少有的合照。
当年那场大火，烧尽了房子里的所有东西，也烧掉了她的许多回忆。
纪烟死的太过突然，什么也没有给她留下。
而此时纪如林发来的照片里，纪烟穿着漂亮的旗袍，打扮精致，一只手挽着纪如林的胳膊，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照片里的她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怀里抱着娃娃，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一脸天真。
她已经忘了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下，但那时候的自己，对未来一无所知。
纪明月冷冷地勾起唇。
纪如林早不发照片晚不发，偏偏这个时间点发给她，很难让人不去想他的意图。
纪明月装作没看见。
摸爬滚打的这些年，她明白的最深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弱点。
她不回信息，那边的纪如林也没有再发过来。
纪明月无声的笑了声，将手机扔一旁，正要起身，余光瞥见门口一道身影，她脸上表情转换极快，随即想起霍涔看不见，便有恃无恐地看过去。
饶有兴味地看着男人。
下一刻，霍涔一句话就令她变了脸色：“我要洗澡。”
没等纪明月说话，他又说：“你婆婆让你伺候我。”
纪明月：“……”
说真的，如果不是霍涔这人还有利用价值，她早就一脚把他从楼上踹下去了！
什么东西！
霍涔操控着轮椅进来，也不知道他眼睛看不见，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慌。
“还杵着干什么，还要我请你？”
纪明月：“……我怎么伺候你？”
霍涔道：“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说到这里，他笑了声，带着一丝冷嘲热讽的意味：“你努力讨好我妈，让她替你出头，千方百计跟我同床共枕，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纪明月：“你是不是……”
太过普信了！
但这话她不能说，说了就崩她乖巧听话的人设。
霍涔朝她‘望’过来，“是不是什么？纪明月，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怎么会呢。”纪明月吸了口气，笑得咬牙切齿：“能伺候你，是我应该做的呀，你可是我老公呢。”
霍涔哼了声：“过来。”
纪明月不明所以，朝他走过去。
见他伸出手，她顿了顿，把手伸了过去。
下一秒，霍涔便扶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扶手，借力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纪明月惊道：“你……”
‘装瘸’两个字还没出口，便见霍涔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站得不是很稳当。
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上前一步，双手将他扶住！
霍涔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等纪明月转头看去，男人依旧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声短促的笑是她的错觉。
霍涔语气清冷：“怎么，我腿没断你很失望？”
纪明月垂眸看着他的腿，低声道：“没有。”
霍涔明显不信，抓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朝浴室方向走去。
但因为看不见，方向不是那么准。
纪明月提醒：“这边。”
她扶着霍涔的胳膊，男人半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在她身上，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此时每一步走得多么艰难。
还没走到浴室，他俊美的脸上已经浮起一层细密的汗水。
纪明月有些受不了这慢吞吞的移动节奏，说道：“我背你吧。”
“不用。”此时的霍涔异常冷漠，也异常执着，非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好不容易来到浴室里，他后背都被汗湿了。
纪明月松开他走出去浴室，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椅子。
霍涔听见动静，猜到她干了什么，神色莫名。
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你倒是熟练。”
纪明月：“……”
第五十数次想把这狗男人踹下楼！
霍涔坐着不动，纪明月也没动。
僵持半晌，霍涔挑唇冷笑：“不是伺候我么，杵着干什么？”
纪明月惊道：“你不会在等着我给你脱衣服吧？”
她把花洒放进他手里，转身就走：“你还是自己洗吧，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霍涔淡淡道：“看来我还是得叫佣人上来。”
叫佣人，就会惊动谭云溪。
惊动谭云溪，纪明月就得找各种借口，而她在谭云溪心里，是对霍涔爱的无法自拔的，她现在连洗个澡都不愿意，谭云溪那边就很难解释。
算了，不就是洗个澡么。
就是一坨肉罢了，有什么不能洗的。
她折返回来，弯下腰伸手迅速去解霍涔的家居服扣子，很快，一大片肌肤和有力的八块腹肌便出现在视线里。
纪明月手指不小心碰到那结实的腹肌，明显感觉到男人腹部一紧。
纪明月手指本能地颤了颤，抬眸看向男人的脸。
后者眉目淡漠依旧：“继续。”
纪明月：“……”
真就拿她当佣人使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