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你脑子有问题？
霍涔这话说出来，纪明月是真的想再给他一巴掌。
她本来是想给两人留点遮羞布，但霍涔既然这么较真，那她必须要说清楚，不然显得她好像无理取闹一样。
“21号那天晚上你接个电话就走了，去哪里了？”纪明月除了在与纪烟相关的事情上会情绪失控之外，别的时候都能保持很清醒的理智。
她这个时候说话还软绵绵的，谨记着自己作为纪明月的人设：“你一夜未归，回来的时候外套上全是姜宁的香水味。你洗澡的时候，姜宁打来电话，说感谢你在酒店陪了她一整夜……”
她看着霍涔，见男人终于微微变了脸色，一点没觉得爽快，只觉得不过如此。
即便是霍涔，刚才还说得冠冕堂皇，眼下被戳破谎言，反应也是这般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成分。
“或者你还想把姜宁叫过来再核实一下？”纪明月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太刻薄，但说出的话难免带了几分情绪，显得很是讽刺。
话音未落便挣开霍涔的手。
霍涔竟没有阻止。
眼神幽深地看着她，在短暂的怔愣过后，那表情不像是被人戳破谎言后的心虚，而是冷幽幽的，带着不被人信任的薄怒。
霍涔这辈子没这样哄过谁，好声好气地说了半天，结果对方全然不买账，终于耐心告罄。
“滚！”
纪明月心里冷笑一声，火速滚了。
滚得远远的，头也没回。
她自认为她所有的好脾气都已经在霍涔这里彻底消磨，也或许是苏苏说的那样，以前不在乎这些便无所谓。现在开始在乎了，才容易被对方牵动情绪。
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死皮赖脸缠着对方。
从偏厅出来，迎面看见谭云溪。
谭云溪问：“阿涔呢？”
眼下陆陆续续有宾客到来，许多都是与霍家生意上有往来的生意伙伴，这种场面，哪有霍涔不出席的？
但她问完便发现纪明月脸色极差，刚想问是不是两人又闹了情绪，转眼间纪明月已是一副笑脸模样：“霍涔还在里面呢。”
那变脸速度快得让谭云溪一度怀疑自己刚才眼花了。
但纪明月话音刚落，霍涔便随之从偏厅出来。
他的表情比纪明月表情更加难看，周身笼罩着一股生人毋近的气息，哪怕是谭云溪这个当妈的见了，心头也犯怵。
视线不由得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纪明月笑说：“喏，说曹操曹操到。”
而后便借口去洗手间，头也不回地离去。
“……”谭云溪又看向霍涔，后者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纪明月一眼，俨然将对方当成了空气。
很显然，这是又吵架了。
而且她儿子气得还不轻。
一时之间，谭云溪心绪复杂极了。
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平时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向来气人有一手，从小到大不管是在长辈还是平辈面前都没有吃过什么亏，现在却因纪明月隔三岔五的生气吃瘪。
她想笑之余，还有些感慨。
霍家一家子都是闷葫芦，霍涔倒是不算闷，但他脾气太臭，以至于谭云溪从前一度认为霍涔找不到一个真心实意喜欢的，联姻的可能较大。
谁曾想，他在纪明月这里吃了亏。
吃点亏也好，谭云溪想，磨一磨他的性子。
不过她更好奇，这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霍涔的狗脾气她知道，纪明月那软绵绵的性子居然还能和他吵起来，实属不易。
谭云溪压着好奇，想着等霍清欢结婚的事情过后再询问，对霍涔说：“张总俞总他们来了，你出去招待一下。”
霍涔颔首：“知道了。”
宴会还没开始，宾客便来得差不多了。
纪明月陪着霍清欢在房间里化妆，镜子里映出她漂亮的长相，化妆师一边化一边感慨她长得好看，比很多明星都好看。
就是脸上没有新娘子该有的喜气。
化妆师恭维了一通，发现对方反应平平，客客气气说着谢谢，绝口不谈与新郎相关的话题，反而和旁边的纪明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三句不离霍涔，全是在帮霍涔说好话。
纪明月嘴上不走心地应着，任由另一位化妆师在自己脸上鼓捣。
“我哥脾气是差了点，但他心疼人的时候那也是真的心疼人，可他不喜欢挂在嘴上说。以前我不听话，干了很多蠢事，我哥前脚训斥完我，马上就一声不吭地帮我处理麻烦……”
“他不是像顾墨哥哥那种甜言蜜语挂在嘴上的渣男，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一定要跟他说明白，不然我觉得他可能都猜不到你为什么生气。”
霍清欢觑着纪明月的神色，发现后者眉眼淡漠，似乎认真在听，但仿佛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嫂子，你在听我说话吗？”她问。
纪明月嗯了声，算是回应。
霍清欢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也正是因为听进去了，才觉得讽刺。
霍涔对霍清欢是表面训斥，私下出头。对自己是表面缠绵，背后捅刀子。
秦夕的事，像一根尖刺扎在她心上，让她无法释怀。
当初因为他出面维护自己、帮自己出头的时候有多感动，如今就有多心寒。
那么多人告诉她，霍家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就像当年的霍老爷子俩父子一样。
霍老爷子和她外公那么多年的交情，到最后，纪家最困难之际，他们却干着趁火打劫的事。
她到底是凭什么认为，作为霍家人的霍涔，会是例外的？
想想都可笑。
霍清欢也不傻，自然察觉出了她的冷淡。
甚至现在仔细回想，那次霍家祠堂之后，她察觉出纪明月对她冷淡也不是错觉。
她抿了抿唇，小声问：“嫂子，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纪明月笑问：“怎么这么说？”
“我觉得……”她刚开口，门口进来几个人。
顾墨一马当先，后面跟着许杉杉和傅琛。
看见傅琛，霍清欢脸色微变，看了他一眼后便匆匆移开视线。
傅琛却盯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