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算她哥哥是管家,爹爹是管事,在靳府的地位抵得上半个小姐,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小姐,接触不到更宽广的世界,知道的也就是守着靳府那一片天地,仿佛井底之蛙。
而云晚小姐不同,她年纪虽小,但见解独到,性子随性却不失礼节,言行中透着学识,举手抬足慵懒却尊贵。
跟她相处不会觉得尴尬冷场,哪怕什么不说的坐在一起,偶尔相视一眼,气氛也是异常的融洽。
她也不会大声呵斥人,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尊敬她。
她不摆架子,跟她相处轻松自在,听着她说话,柔柔的声音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说话不失风趣,但绝不轻浮。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淑女,修养、骄傲、尊贵,美人在骨不在皮,可不是云悦郡主那般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泼辣之人能比拟的。
在庄王府才半月有余,她已经被云晚姑娘深深折服。
想到这里,黎舒叹气:“云晚姑娘,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子?”
凤执挑眉:“何有此感?”
黎舒双手捧着脸望着公子打扮的凤执:“姑娘要是男子,我哪儿还用追着十一那个木头跑啊,我肯定对您以身相许,痴心不改。”
黎旭看了眼旁边的靳十一,这表情倒是挺淡定的,果然是个木头。
凤执失笑,这丫头还真是直爽,什么都敢说,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吸引姑娘家的魅力,看向下面,打趣道:“本公子是你肖想不得的,不过你也不要太伤心,你看看下面那些王孙公子,不必那十一俊俏、有趣?”
黎舒皱眉,这可愁煞人了:“好看是好看,可是就我这身份,哪儿能配得上人家,再说,人家也不会喜欢我的,我可不想当那想吃天鹅的癞蛤蟆。”
凤执揶揄:“是舍不得你家十一哥哥吧?”
黎舒羞得跺脚:“姑娘就知道打趣人家。”
黎旭听得心碎,死死的瞪着眼前的靳十一,仿佛他就是拐了良家女子的罪犯。
靳十一:“......”
凤执笑意更深,适可而止,不打趣黎舒:“点心来了,好好尝尝,看看跟你做的有什么不一样。”
两人坐下,吃点心喝茶,看表演听琴,尤其是还有芙蓉姑娘那般的美人儿服侍,看得黎旭羡慕又心疼,他都没这么享受过主要是缺钱。
靳十一:这人还记得他是来干什么的吗?
等凤执和黎舒玩儿够了准备走人,黎旭才姗姗上前,浅笑有礼:“见过姑娘,眼下年关将至,小的特意来接小舒回去,这些日子叨扰姑娘了。”
凤执手中折扇一打,唇角微勾,好不风流:“是么?黎管家和靳侍卫一起在隔壁房间玩儿了一个时辰就走,是春红姑娘服侍得不够好吗?”
黎旭和靳十一脸色一变,黎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哥,你们......”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黎旭,又看看靳十一:“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说完转头就跑了。
黎旭傻眼,迈步就要追,可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追了去,他的脚步生生被定在了原地。
天要下雨,妹儿要嫁人,拦不住的始终拦不住啊。
黎旭转头看向凤执,表情不要太过幽怨。
凤执勾唇:“本姑娘倒是缺个长得好看还能力出众的管家,黎管家有没有兴趣换个主子?”
黎旭扯了扯唇角,这凤三姑娘真是什么墙脚都敢挖。
“多谢姑娘厚爱,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立刻走人,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黎舒最后还是回了庄王府,她还得收拾东西,走时依依不舍:“云晚姑娘,以后你要是想吃人家做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派人来靳府叫我的,我要是做了好吃的,一定给你送来。”
凤执直接给她一块庄王府的府牌,不用多说,意思一目了然。
而对黎舒来说,这可不仅仅是邀请她来,能随意出入庄王府,这是多大的信任?
她不是很聪明的人,不如大哥那般有能力有见识得大人重用,但是她也不是没有脑子,大人让她来王府,定然是有深意的,虽然她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可她已经决定了,不管大人想要从她这里知道什么她都不会说一个字。
她不能为大人所用,也绝对不会辜负云晚姑娘。
凤执可不知道黎舒想什么,她给令牌不过是笃定这丫头什么都接触不到,也有给靳晏辞下战帖的意思,她知道他的打算,大可放马过来,她毫不畏惧。
黎旭接了黎舒回去,直接就带去见靳晏辞,目的很明显,就是想问话,可哪儿知道他还没开问,黎舒就直接跪在靳晏辞面前:“大人,云晚小姐待我极好,我不能恩将仇报出卖她,求大人责罚!”
黎旭痛心:“小舒,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才去王府几天,这就被她收买了?”
黎舒:“云晚姑娘并未收买我,我从未遇到过她那般好的姑娘,她待我极好,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那他呢?他这个亲哥对她不好?怎么没见对他这么真心?
“你真以为让你去王府玩儿的?你可是咱们靳府的人,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好了。”靳晏辞开口打断:“黎舒你下去。”
黎舒磕头:“多谢大人。”
黎舒出去,黎旭立刻请罪:“主子,是属下失职没有叮嘱好小舒,愿替小舒受罚。”
痛心是真痛心,但爱妹妹也是真的疼爱。
靳晏辞摆手:“此事不必再提。”
黎旭知道这是免了责罚,可想想还是不甘:“可凤三姑娘那边......”
他微微敛眸,眸色深谙:“她能光明正大的把黎舒带在身边再送回来,黎舒能知道的对我的意义也不大,看黎舒这样子,完全是心甘情愿,并非被蛊惑,只能证明她的城府和心机深不可测,善用人心。”
黎旭一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是主子睿智。”
想了想又道:“那五公主那边的事情可否跟她有关系?”
她是长公主一脉的人,那长公主的亲卫就算不在她手里,想来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她所为。
靳晏辞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曲起,指尖轻叩桌面,这也是他所担心的。
若非他一直盯着庄王府,怕也难以察觉凤执的异样,可凤执神秘莫测、诡异难驯,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明明是个冒牌货,却偏偏又很在乎庄王府的人。
而他的目的,庄王府可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眼下看似大家能和平,那是因为他还没有直接牵连庄王府,若是他动手,她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庄王府陷入旋涡,届时真正为敌,她说不定才是他最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