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妃被送去休息,折腾这一天累得够呛,凤云双来见凤执,满脸疲惫,凤长恭站在一侧,低头不语,有些无措,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风雨,虽然读了不少书,但这些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这王府里,庄王是一家之主,也是主心骨,但是要说他们二人最相信的,一定是凤执。
凤执没有见他们,而是将门关上了。
树苗经历风雨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眼下这小小的风雨,也该让他们学着承受。
傍晚,玉子归回来了,推门进屋,满身风尘:“姑娘,还是没办法见到王爷,陛下派了禁军看守,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凤执抬手给他斟了一杯水:“今天你辛苦了。”
玉子归接过水一饮而尽:“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只是王爷这事实在是太难办了,眼下这情况说严重其实也不严重,王爷并未直接参与犯罪,可这案子涉及机密卷宗,帝王多疑,只要陛下觉得不能错放,这就是洗脱不了的滔天大罪,想要救王爷就难了,更别说朝中根本无人能帮王爷求情,势单力薄,局面对我们很不利。”
凤执看着窗外:“再等等,不急。”
等看清了文帝的态度也不迟,而且凤执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似简单的事情,也许就是一个滔天阴谋在酝酿,比如李梁的真实身份,他拿走的那份绝密卷宗又是什么内容。
洗漱、沐浴,凤执不急不缓的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许久,突然出声:“阿诺。”
一道身影闪现,很快又离开,无声无息。
第二天一早,王府众人坐在一起用膳,庄王妃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憔悴,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一桌子饭菜也没动几口就撤下,现在谁都没有胃口,除了凤执,不过她也不好当着他们的面吃,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一道急促的脚步从外面走来,是孙柔,她一身素白,握着帕子,双眼红红,很是着急:“王妃,王爷可回来了?”
庄王妃不语,孙柔急了:“你说话啊?王爷呢,你们为什么不救他?”
“你要着急你倒是去救啊?”凤云双没好气的看着她:“这满屋子谁不必你想救我爹?用你在这儿质问?”
孙柔被骂,表情一顿,很是委屈:“我......妾只是担心王爷,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他有事。”
“那王爷还是我亲爹呢。”凤云双难得说话这么冲,可见心情也是非常的烦躁。
庄王妃也回神,冷冷的看着孙柔:“王爷还没死,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来人,送孙夫人回去。”
庄王妃是善良,但不代表她傻。
王爷对孙柔心有怜惜,而这孙柔明显是上赶着凑过来,绝对是别有居心,她不戳穿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而且眼下庄王出事,她也没心思处理这些,可她也不会容忍孙柔这般恶心自己。
孙柔前脚被送离开,后脚明抑尘就来了。
凤执看了眼庄王妃他们,单独去见了明抑尘。
“三姑娘。”明抑尘虽然入朝为官,但平日里还是喜欢一身白衣,干净若雪,一身书生卷气。
凤执:“明大人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明抑尘顿了顿:“王妃......可还好?”
“王爷都入狱了,她能好到哪儿去?”
明抑尘看着凤执,眼里情绪复杂:“昨日王妃入宫之时我看到了,所以今日专门过来看看,王爷之事实在是太过突然,你......”
凤执抬手打断他的话:“明大人有话直说,你一向恨不得逃离庄王府,眼下却突然关心起来,着实让人觉得不安呐。”
明抑尘皱眉:“我并无他意,只是想帮你们。”
凤执嗤笑:“明抑尘,你入朝几日?几品官爵?你觉得这些事情你能插得上手?还是说,你是代替别人来当说客的?”
比如锐王!
明抑尘脸色微白,温怒:“凤姑娘,在下一片好心,你何必咄咄逼人。”
“是我咄咄逼人还是你们包藏祸心?”凤执冷笑:“区区庄王府,落魄如此,没想到竟然还有东西值得你们觊觎,还真是荣幸。”
凤执抬手,秋落递上一个盒子,凤执将它放在明抑尘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吗?今日我便给你了,从今往后,一别两宽,你与王府再无干系,自然也不用操心王府的事情。”
“你......”明抑尘不可置信:“我今日不是来说这个的。”
“那里这婚约是退还是不退?”
明抑尘扶额:“我说了,今日不是来退婚的。”
凤执歪头:“不巧,今日让你进府就是为了这事儿,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明抑尘活生生被凤执气走了,而那装着定亲玉佩的盒子他却没有拿。
秋落拿起那盒子:“姑娘,这个怎么办?”
凤执挥手:“给明家送去,这婚事退不退可由不得他。”
凤云双进来,面色复杂:“你怎么这个时候跟他提退婚?”
“不然呢?留着过年?”
凤云双低头:“明公子跟着锐王,而锐王深得陛下信任......”
后面的话,不说也都明白了。
凤执勾唇,笑意讽刺:“所以呢?你以为靠着这点儿关系,锐王就会帮我们了?”
“凤云双,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以为锐王会在乎一个凤家三小姐?今日得到的帮助就是未来索命的利剑。”
凤云双:“可是眼下爹爹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他不会死。”凤执笃定道:“就算不求锐王他也不会死。”
凤执说完冷漠转身,凤云双在原地想了想,赶紧追上去:“晚儿,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爹爹了,对不起。”
凤执头也不回的走了,惹人生气了,不是道歉就该得到原谅。
这一天,依旧是难熬的一天,直到晚上,依旧没有得到关于庄王的任何消息。
而前不久还一幅好兄弟情深的吴正庸此刻也毫无声息,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人心不古,世态炎凉,哪儿有什么兄弟义气?背叛过的人,还指望他两肋插刀、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