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有四五个短衣打手正在玩色子,看到三人立刻围过来,将三人押送到前面的墓室,钻地龙所在的那个。沈易安几人被打手推进去时,只见钻地龙正在与另外一人争吵。沈易安定睛一看,扑哧笑了出来,随后道:“钻爷,胡爷,别来无恙!”
原来胡爷已经选定天外天做拍卖会现场,钻地龙听闻,与胡爷一拍即合,两人谈判到最后阶段时却发生分歧,说白了就是如何分赃没谈妥。钻地龙这才知道胡爷所说的“背后高人”就是沈易安,基于自己对沈易安的认知,钻地龙也并不意外,甚至要沈易安来评判。沈易安指了指李勇和李清照,道:“先把我朋友送出去。”
“不可能。”
钻地龙不假思索。“那要我怎么做才行?”
钻地龙走到李清照跟前,看清楚是哪个后嫌恶道:“这小妮子,可我一家天外天祸害,我赔了整整十万贯!她既然不肯把这笔钱吐出来,那就留在这替我赚钱,赚够了就放她离开。”
沈易安想了下,问:“打马如何,赌注就十万贯?钻爷赢了,这十万贯加上之前的十万贯我出,钻爷输了,放小妮子和我朋友离开。”
钻地龙思考片刻道:“我赢了也不要你十万贯,我这些年也攒下不少古董,道上朋友也多,我只要……你跟我合作。”
胡爷听出其中意思,上前一步道:“沈易安,拍卖会之事明明是我们合作在先,你若是背信弃义跟他合作,别怪我不客气!”
沈易安冷笑道:“拍卖会对我们三方都有利,自然要通力合作……”通力合作……这话是没错儿,沈易安策划,胡爷执行,钻地龙提供场地和安保,简直天衣无缝。但是多一个人,就要多分一份钱出去,沈易安即便表明不要报酬,却是核心人物,一旦动动手脚,那谁都别想赚钱。同理,沈易安稍微偏向哪个,哪个就能多赚些。胡爷和钻地龙各自打着算盘,只有沈易安给拍卖会定价炒作,他们才能赚大钱,拉拢沈易安此时已经是两人摆在明面的事了。钻地龙望着李清照忽然笑道:“既然小妮子是沈小郎朋友,那就按照沈小郎所言,只不过即便我输了,这二十万贯我也不要,只销沈小郎将我的几个古董卖上高价便是。”
沈易安点头:“自然自然,只不过我刚刚为了寻我朋友,被场子里一个叫财神的拿去不少银钱,等下要还给我。”
“沈小郎好智谋,我这就让人去办,早知道这小妮子是沈小郎的朋友,我也不用脱裤子放屁了。”
钻地龙喊人,很快财神就被带来,沈易安所有字据都换了回来。财神心中不快,沈易安扫过一眼,沈家院子的字据果然不在其中。这倒是好事。沈易安谢过钻地龙,钻地龙喊来场子里最善打马的“溜边儿”,坐在桌前与李清照比试。李清照刚刚还一片混沌,当坐到桌前登时就精神起来。打马与沈易安后世飞行棋类似,规则却繁复得多,每次“马”进入相隔八路的“窝”就有一定规则,而所使用的骰子共有三个,可变幻五十六个规则,让打马更加趣味横生。其余几人观战,沈易安纯看热闹,李勇则思考如何离开,钻地龙算计如何撇开胡爷,胡爷则算计如何拉拢沈易安。一场打马下来,足足耗了小半个时辰,几个人的算计也几近完美,最终李清照轻松赢了溜边儿。虽然都是看热闹,沈易安却看出了门道。李清照摇骰子时并非钻地龙那么随意一扔,尽管没有出老千的可能,李清照还是把骰子摇成出老千的效果。这就是熟能生巧。钻地龙本以为溜边儿赢了后送沈易安个大人情,却不想他根本不是李清照对手。李清照这十万贯就此了结,自己还颇为得意。沈易安让钻地龙送李清照和李勇离开时,两人却出奇地一致,都表示不会先沈易安离开。眼见钻地龙成功拉拢沈易安,胡爷顿时心生恨意。如今汴梁城里关于拍卖会的造势,可都是自己派人所为,拍品也是自己出的多,到时候眼前说说笑笑的两人跟白拿有何区别?刚刚他就已经做好打算,他出拍品,钻地龙出地界,这沈易安却可让他人代替,城里懂古玩的人多了去了,只销将拍卖会的流程告弄清楚,就是个古董店的伙计也能把价格炒上去。沈易安欲跟两人仔细商量拍卖会之事,胡爷却问了沈易安几个刁钻问题,沈易安一一作答,没有任何纰漏,这让存心寻衅的胡爷愈加烦躁。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决这人再说。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沈易安还是没能套出天外天的具体地点,便考虑改变策略,轻敲桌子思量起来。如果变成两人合作,钻地龙就必须让他沈易安知道天外天具体方位了。胡爷起身说要如厕,望向沈易安,两人相视一笑。沈易安转过身,继续与钻地龙喝茶聊天,不一会儿胡爷回来,然而他并没有入座,反而找借口绕到沈易安身后,猝不及防地地抽出一个匕首,抵在沈易安脖颈。靠,动不动就被人挟持,穿越的风险还真是大。没有先发制人,沈易安失去先机,然而他确信李勇不会让他横尸在此。沈易安随着胡爷起身,钻地龙慌忙阻止:“胡爷,有话好好说,沈小郎也没做错什么啊。”
“钻地龙,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吗?明明出力的是咱俩,却被这么一个混小子耍的团团转。话说汴梁寻不出两个钻地龙、两个胡爷,却能寻出不知道多少个沈易安来,哪个面子大到十万贯说了就了?”
说罢,胡爷又进一步,道:“钻地龙,咱俩多年老相识,定然不会坑你!这混账小子没安好心眼!”
钻地龙忙摆手:“你什么油蒙了心?万万别伤了我小贵人,这墓室我还没打开最后一道,沈小郎却能帮我,还有大笔财宝等我,你万别坏了我的好事!”
见钻地龙说如此,胡爷极为不悦,见苦口婆心地劝阻没用,以他和钻地龙的交情,就算杀了这混小子,回头再赔个不是,寻个差不多的人来,也就差不多了。“那对不住了。”
说话间,胡爷欲动手。然而,他如何也想不到,身旁这看似木讷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传说中的疾风剑。就在胡爷动手刹那,李勇和李清照都惊叫着冲上去,钻地龙虽然身未动心以远,隔着桌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胡爷已经倒在地上。沈易安虽然料到最初,却没料到结局。令他尴尬的是,李勇不仅给胡爷放了血,那把剑也顺势塞进他手中,仿佛李勇过来刹那是沈易安抽剑结束了胡爷。沈易安微蹙着眉头望向一脸懵懂的李勇,仿佛在说“就这,你信吗?”
“欸呀呀,造孽、造孽啊,这老胡真是糊涂,在我盗教的地界动粗,还跟我论交情。交情岂是看时间长短的?沈小郎深藏不露,如此剑法怕是无人能比,真是英雄出少年!”
钻地龙说着,看着沈易安手中的剑还闪着血光,便没靠前,以示自己的敬畏之心。又对着胡爷骂了几句后,钻地龙拱手朝沈易安:“那么接下来,只能咱俩合作了。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跟他不一样,我从来都之劫富济贫,盗亦有道啊。”
沈易安很想呸上一句,但想到宇文昌龄交代的任务,免不了跟他逢场作戏一番。“这……没什么,我其实没什么剑术,只不过是骑牛老者给我的护身符。”
钻地龙用“我懂的”嘲笑回应,嘲笑沈易安身怀绝技却不愿意承认的虚伪。之后,钻地龙对沈易安说了几个胡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