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灯”之美誉。浑身金灿灿,实在是美极了。沈易安忍不住贴近了看,心中愈加热血澎湃,这灯乃公元前一百七十二年左右的文物,即便现在是宋朝,也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沈兄?可否说说此灯?”
沈易安啧啧称赞片刻,将自己所知道关于长信宫灯之事全部道来。赵明诚听的认真至极,沈易安说完之后,他疑惑道:“沈兄刚说这灯有九处铭文、共六十五字。可我仔细看过,这灯明明有十一处铭文,合计七十六字。”
沈易安刚刚并没有仔细查看铭文和字数,他所说的完全是上学时背过的知识。赵明诚指着灯身,一处处将铭文所在指出来,沈易安随之望过去,果然足足十一处铭文、七十六字,比前世出土那个多了不少文字。沈易安疑惑地再次仔细查看,再回忆上学时的知识,忽然大惊。“这也是窦皇后的长信宫灯!”
没人知道沈易安何出此言,而沈易安则清楚记得,前世那个长信宫灯“宫女疏髻覆帼,着深衣、跣足”,而眼前这个绝不是跣足啊,她明明穿了鞋!鞋的纹理清晰可见,与前世光脚丫子的纹理大相径庭!这是另外一盏长信宫灯!沈易安激动极了,这两个长信宫灯虽然相似,细节处还是有许多不同,沈易安推测这两盏灯该是窦皇后宫中用在不同场合的。比如前世挖出来那个光脚的,是用于室内照明;而眼下这个穿鞋、灯罩略大的,是用于室外照明。仲殊和孙广完成使命,孙广小心翼翼将宫灯放入锦盒,再放进箱子中,似是无意地道了句:“这灯的主人本想将灯卖掉,如今定然不会卖了。”
赵明诚心疼道:“那以后怕再也见不到了。”
沈易安看了眼孙广,孙广已经张开的嘴又闭上,和同样欲说还休的仲殊离开。沈易安亦觉得诗会不适合自己,也打算告辞。赵明诚亲自送沈易安,经过五半庭时,沈易安问赵明诚:“为何不见才女李清照?”
赵明诚一怔,随即道:“我们并不相识。听说她因风寒禁足在家。”
沈易安忽然明白,风寒禁足,这谎还真是说的明晃晃。到了门下,赵明诚又是对沈易安一番恭维,随后让小厮抬来一礼盒交给程禧,道:“小都尉欣赏沈兄才华,一见如故,托我将这礼品赠与沈兄,日后亦可常去樊楼一座,探讨切磋。”
沈易安只能道谢收下,并回应道:“我沈家院子正在修葺中,还请赵兄转告,如小都尉不嫌弃,日日都可来我沈家园子叙话,还能指导几分。”
两人又各自客气了下,程禧已经把礼物盒子安顿在马车上,沈易安方带着樱桃上了马车。同一时间里,孙广和仲殊也从园子后门蹬上马车,驾车离开。沈易安和樱桃说说笑笑,马车疾驰在城郊空旷街道上,忽然车顶一声响,程禧大骂了一声,随即马车来了个急停,车里的两人都撞在车门上。“什么事?”
沈易安问“飞贼!”
程禧道:“踏着车顶和我脑袋过去了。”
沈易安挑帘向外望去,只见暮色中可见一黑影在不远处,手中似乎拿着双刀,但目标并不是他们的马车,而是在他们前面十丈不到的另一个马车。车上下来一人,与那黑衣人打斗起来,看身形和飘起的衣角,正是仲殊那和尚。仲殊与那黑衣人周旋,虽然武功没有前世武侠片上吊着威亚那么出神入化,但两人动作都极快,招招直击要害,干净利落。沈易安后悔李勇此时不在。想必这飞贼是劫持仲殊和孙广的,然而身手却不怎么,不多会就节节败退,退无可退时,攀上街头一灯杆跳上房逃窜。他跳上去时,似乎受了伤,仲殊宛若跑酷高手,瞪着灯杆就追了过去。黑衣人跑远,仲殊也随之追远。沈易安咂嘴,他们想要追上去看戏是不可能的了,而程禧则疑惑不已:“刚刚那黑衣人踩着我脑袋落下,是借助咱们马车落脚追赶,以他的功力,怎会攀上房时受伤呢?”
对啊,沈易安也觉得哪里不对。“不好!调虎离山!”
沈易安恍然大悟,刚想让程禧去追前面的马车,发现那马车已经被三个黑衣人包围。仲殊已经没了踪迹,沈易安三人又支棱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靠近马车。“冲过去,救人要紧!”
沈易安一声令下,程禧一皮鞭抽在马身,马儿抬起前蹄嘶鸣,随后闪电般朝前方冲过去。沈易安亲自设计的马车质量极好,哪怕与那辆马车冲撞也没有大碍。三人被冲散,一人蹬上孙广马车车顶,一人乘机钻进车里,还有一人在马蹄下呻吟。这边樱桃吸引车顶的人,程禧乘机蹲守在马车下面,只等那人朝樱桃过来;那边沈易安已经抽出匕首下车,钻进孙广马车里……车顶的黑衣人中了圈套,被樱桃刺伤不说,还被程禧堵在狭小的马车缝隙间被乱棍一通打;沈易安这边也跟孙广配合,插了钻进马车这黑衣人几刀。黑暗中,锦盒被从车窗扔了出去,沈易安和孙广注意力都在对付这黑衣人身上,竟然谁都没注意到这一幕。拿到锦盒的两人也不拖泥带水,带着伤迅速逃走,唯独马蹄下被蹂躏那个,骨头都不知断了几根。程禧和孙广捆了那人,沈易安则回身安抚弱女子樱桃。樱桃收起匕首,对沈易安道:“我也学过几日拳脚,再有如此情形,还请主人躲到樱桃身后。”
沈易安笑着点头称是,樱桃方觉自己话说的不妥。孙广将那人扔进马车,方觉锦盒已经被盗,顿时跌坐在地上,口中念念叨叨“如何是好”,已然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