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去,然而王诜却早就拉过李公麟坐右首,这让曾布面色登时就不怎么好看。曾布被排在李公麟之后,若从王诜的画家身份出发,倒也不算驳了面子,曾布倒也落得自在。曾布后面的位子,还有人想争,王诜已经着日本和尚圆通大师坐下,其余的位置,王诜也就不在意了,愿意怎么座就怎么座好了。回到苏东坡左边,第一个是王诜,紧接着的位置还空着,王诜望向李格非道:“快过来,坐这边侍奉你老师啊。”
李格非在这些人当中官位并不算高,也没什么实权,一直没敢往前,听王诜这么说,急忙过来坐下,他图的全然是多陪陪老师,这其中自然还有李清照的关系,地位座次什么的,就算被人诟病也不在乎了。反正老脸都被李清照丢干净了。再往后,王诜就笑嘻嘻示意沈易安和萧楚乐落座。见沈易安坐在萧楚乐之前,刚刚一群喊着赘婿的人都有些发懵,这么看来,这年轻人才是驸马爷的客人,旁边的小娘子到底还是家眷。所有人落座,王诜客套几句后,便依次做了介绍。其实除了沈易安,其余的这些人相互之间怎么也都见过,所以王诜是特意介绍给沈易安听的。沈易安默默听着,微笑应付着,暗忖这群人还真挺全的。赵挺之、童贯都在列,李公麟带来个青涩少年叫张择端,一个年轻道士叫林素灵,还有个半大老头叫任伯雨,其余的沈易安就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记住身份姓名,无非商人和闲人。其实刚刚叫嚣赘婿的,就是这群商人和闲人,喊得最欢的,是个姓宋的半大老头。能来驸马爷西园的,必然都有些来头,沈易安并不想针对谁,但依照王诜之意,这局其实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太认真,马马虎虎就好。这边酒还没端起来,小厮就来通传,话还没说完,驸马府的管家就带着两人进来。这俩人沈易安倒是都认得,一个是高瘦的高俅,一个是和尚仲殊。高俅算是苏东坡门生,仲殊则是苏东坡颇为欣赏之人,两人是莫逆之交。高俅一见到苏东坡激动地眼眶发红,提着礼物的手都不住地颤抖着:“学生来迟,请老师宽恕!”
“唉,来了就好。这次我能回京,也多亏了你。”
高俅红着眼圈聊了片刻后就落座,旁边早就迫不及待地仲殊急忙上前打招呼,他与苏东坡说起话来就随意许多,挚友说话,免不了说笑打趣一番,最关心的还是苏东坡的身子骨。说到这儿,苏东坡特意朝王诜望去道:“我是接到晋卿的加急信,要我务必避免暑热,早些回来汴梁,我才赶紧往回赶的。昨儿听闻南方暑热异常,多亏晋卿提醒,否则我老毛病肯定要发作了,死在路上也说不定呐。”
王诜急忙给苏东坡介绍道:“说来这都是沈小郎提醒我的,否则我一天天昏天暗地,哪有这么细心?!”
高俅已经打开自己带来的酒坛,给苏东坡小心翼翼满上,苏东坡一闻,是最宜春日引用的蓝桥风月,整个人都精神起来,随即举杯就要敬沈易安。众人愕然,没想到接风宴是,苏东坡第一杯竟然敬的不是东道主,而是一个年轻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