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唔...”钟璃的话刚到嘴边,只觉得肩膀一疼,任凭她檀口如何张合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她知道她的哑穴也被这个男人点了。
紧接着,她只觉得一阵子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屁股一疼,整个人就被扔在里厢房的床榻上。
此刻陆无歇站在床榻边上,脸上挂着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笑容就这样望着她,“本世子做什么?背你到床上你说做什么?”
钟璃眯紧双眼,视线中的警告赤/裸裸。
陆无歇选择自动忽略,伸手就朝她袭来。
钟璃说不出话,动不了,却也不想就此受辱,连忙闭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可是过了好久,她也没觉得自个的衣衫有被人动过,正纳闷之际,对面传来男子轻笑声,下一瞬一股带着淡淡檀香味道的被褥就这样盖在她的身上。
同时她身边的另一条崭新的被褥被人拿起。
钟璃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睁眼朝被褥的方向望去,却见不知何时陆无歇已经在她方才打扫干净的地方铺上那条崭新的被褥睡了上去。
“穴道一个时辰会解开的,你需要好好休息。”陆无歇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钟璃望着他背对她的背影,一股淡淡的暖流从心中掠过。
灵山寺的夜晚是安静的,偶有夜猫子从窗边掠过发出低沉的嚎叫,却叫不醒睡在地上的男子。
陆无歇跪在床前望着榻上面色惨白,呼吸急促的女子,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判官笔,笔上隐隐带着一些血丝,那曾经艳绝却又带着几分温婉气质的脸,因为痛苦增添了几分扭曲。
“母亲...”他薄唇张合声音哽咽。
塌上的女子好像听到了他的呐喊,紧闭的羽睫在这一刻微微颤抖,似乎想用力睁开,可终是以失败告终。
“母亲!”陆无歇的声音大了一点,想唤起榻上人的意志。
这次回应他的却是身后的声音:“歇儿,快快让开,为父从宫中请了最好的御医给你母亲瞧伤口,放心霞儿定然会无碍的。”
陆无歇回眸,陆奉扬那张俊逸的面容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
他没吭声,起身乖巧地站在一边。
同时背着药箱子的御医走近床榻前,从箱子里拿出一块丝帕放在谢云霞的手腕上号起脉来。
时间过得极短,可是在陆无歇心中却如同一日般冗长。
当御医站起身子的时候,陆无歇也不顾此刻自个是个什么身份,上前几步钳制住太医的手臂道:“如何?”
太医对着陆无歇拱手道:“王妃受伤严重,尤其是凶手上的刀痕伤及心脉,此刻必须要紧急处理。”
“好,那快!”屋内两个长相极为相似,只是年龄不同的二人一前一后的说道。
御医闻言,对着二人再次作揖道:“那么劳烦王爷和世子以及屋内其他的人全数退去,老朽需要安静的单独施针,止血救人。”
陆奉扬和陆无歇互看一眼,虽然不明白御医这般是作何,可只要能救醒床榻上的人一切都愿意退让。
只见陆奉扬一挥手,屋内所有人领命跟着他走出房间。
陆无歇这辈子从未这般紧张过,他一直在门口徘徊,偶尔觉得担心还时不时附耳在门口倾听,只是...他从未听到过任何声音。
当这一日的黄昏来临,晚霞已经把半个贤王府染红,终于面前把他和母亲隔着的那扇门打开了。
“如何?”陆无歇连忙冲到才刚刚擦着汗走出来的御医面前。
御医深深望了陆无歇一眼,叹气摇头道:“抱歉世子,老朽尽力了,只是这伤口伤及肝脾,再加上王妃失血过多,早已无力回天了。”
“什么?”陆无歇怔住,他在外面足足站了一日,等来的竟是这般结果?
不可能!他心中飘过这句话,绕过还挡在门前的御医转身冲进屋内。
雕栏玉砌,铃兰花香,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只是榻上的人身上绽开一朵红色的大丽花,俨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陆无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想她如记忆那般,一脸无奈的戳着他的额头,规劝他做人的道理,可他知道一切不过是妄想。
“世子节哀。”就在他眼前已经慢慢朦胧一片,一道熟悉又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以为自个听错了,惊恐地回眸,发现是谢云溪,她着了一身玫色嫁衣就这样定定站在他的身后,五官妖媚像极了榻上的人,可气质却又南辕北辙。
“出去!”他冷冷闭眼,厉呵出声。
谢云溪一怔,却在下一瞬突然轻笑出声道:“世子,你怎么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
“世子,世子?”
“陆无歇,陆无歇。”
陆无歇躺在地上,额头不停地沁下汗珠,蓦地有人在呼唤他。
他快速睁开眼睛,反手把刚准备放在他面颊上的那只手握在掌中。
女子指尖的温热顺着他带着些许凉意的手传达到全身。
也就是这么一瞬,他彻底清醒,看清楚面前的人,女子青丝垂肩,气质如山谷幽兰,薄唇张合喘息间一股淡淡的沁人药香传入鼻尖,那不是钟璃还会有谁。
“璃儿...”他喘着粗气,慢慢坐起身子,冷汗顺着他的脖颈慢慢滑向胸膛。
“做噩梦了?”钟璃声音清淡,却也能听出她话语里的关怀。
陆无歇没吭声,一手扶着额头,揉着太阳穴。
突然他感觉到颈部微微酸疼,反应过来的时候,钟璃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他身后拿着一枚金针在他的风池穴上刺下。
“这...”
“嘘。”钟璃发出噤声,之后又在陆无歇的太阳穴、丝竹空,角孙,率谷这几大穴位处分别扎下一针。
“头疼多久了?”她忙着手中的动作,问他。
陆无歇望着方才握过钟璃手的大掌垂眸不语,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对旁人或许不难,对于他却比登天还难。
“以前不疼的。”他想了好一会儿,只找到这一句还算合理的回答。
“和噩梦有关系?”钟璃又问,若是她没记错,她和陆无歇认识个把月,总共相处的晚上有三次,而这个男人就做了三次噩梦,这说明什么?
陆无歇一直被噩梦纠缠。
可是算算他也不过二十有二的年纪,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这般夜夜惶恐?
陆无歇这次又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道:“璃儿听到了什么?”
钟璃正在给他拔针,听到他这么问,手中的动作微顿。
直到她全数拔下扎在他身上金针的时候,她终于缓缓开口道:“你在念你父亲的名字。”
陆无歇闻言,苍劲的大手用力捏着被子。
钟璃瞥过他这个小动作,起身收拾好金针转身进入几步之外的厢房。
当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袭黑色衣衫,半块丝帕掩住口鼻。
“去哪?”此刻陆无歇早已没了困意,刚穿好外衫准备喝茶,看到钟璃这般打扮,蹙眉询问。
“大雄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