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站在禅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朗朗诵经声,没过一会儿禅房的门打开,了尘从里面走出来。
钟璃和他打了招呼,径直朝屋内走去。
此刻陆无歇如之前一般坐在蒲团上,只是杯盏中的茶水已经见底。
“查得如何?”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之后拿起桌上倒扣的杯盏倒了一杯清茶放在对面,问道。
钟璃顺势入座,却没有喝那杯茶,而是伸出手指沾了些茶水开始在桌上比划。
陆无歇望着她这个动作的,来了兴致。
“捌、叁佰万...”他看着已经在桌上形成痕迹的几个字,念道:“赵俊的死和这数字有关系?”
钟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想问世子几个问题。”
陆无歇扬眉示意她问下去。
“在南岳国,有当官二十余载不升迁的人吗?或者是不屑升迁。”
陆无歇听到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他意会道:“璃儿说的可是肃清县的赵师爷和李县令?”
钟璃重重点头,古代和现代一样想从政就必须考功名,哪怕是个芝麻大小的官。
而一般能考取功名的都是希望能在这方面大展宏图之人,可是肃清的李昆却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在肃清县二十余年,大过没有却也像是在得过且过般的过着县太爷的生活,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之前朝廷给李昆升过官职。”陆无歇想了一下道:“可是你猜怎地?”
钟璃没吭声,结果不是明摆着。
“是!他拒绝了,至于理由...肃清是李昆的家乡,他想留下来为民造福。”陆无歇说道。
造福?
钟璃脑海中快速想起先后来肃清县的样貌,她可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至于赵师爷,她想起贾氏说的关于他的事情,之前她还觉得说得通,如今想想这怎么着也算是漏洞百出。
“世子可能帮我查三件事情。”钟璃道。
“但说无妨。”
钟璃在桌上随手写了一个一字道:“第一,查一查赵师爷的前三任娘子过得如何。”
陆无歇没料到她会说这个,眉梢微挑。
钟璃把今个赵氏给她说的关于赵师爷的事情说给陆无歇听。
“确实值得怀疑。”陆无歇指尖轻轻不规则敲打桌面道:“一个月五两俸禄有三两都在接济旁人,先不论旁人是否乐见其成,就单说赵家那娃儿这般罕见病症,作为父亲的赵俊也着实说不通。”
“我总觉得赵俊在隐瞒着什么。”钟璃接下他后面的话。
此刻陆无歇重新把视线落在那两组数字上道:“那本世子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第二个要查的事情便是那两组数字?”
钟璃颔首,可她也知道以这两组数字为线索实在是难寻踪迹,所以她并不抱太大希望,而她最主要的突破口其实是第三个事情。
“那你第三个要查的是什么?”钟璃能想明白的,陆无歇也能明白,他点了点她面前的三这个数字问道。
钟璃深吸一口气,眸光在禅房转了一圈,确定门窗紧闭,外面无人才在桌上写了两字‘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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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灵山寺。
“哼,你这也太鲁莽了,这么着急上来找我,就不怕有心人瞧了去?”昏暗的房间内,蒲团上一男子端着清茶刚放进嘴边,面前的门被悄然推开,他没起身,只是抬眼朝对面望去,当看清楚来人,他面色一沉斥道。
对面来人似乎并不为他的话所怕,冷笑一声随手拿了个蒲团坐在男子对面。
之后那人又瞧了瞧桌上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毫不客气地端起轻啄。
“你!”男子一怔,气愤得就差把面前的杯盏全数推搡摔地。
那人抬眼看着男子,把手中清茶全数喝完之后道:“我怎样?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的事情很快就要被人知晓,你还不打算有所行动?”
“行动?怎么行动?赵俊稀里糊涂的死了,你让我如何行动?”男子气愤地发出一声低吼。
那人听到他说赵俊的名字,准备把空茶盏放在桌上的手一动,目光狠厉地看着对方道:“我还没问你呢,赵俊死在灵山,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显男子有些语塞。
“还有!”那人一拍桌子道:“我们的秘密怎么会落在那个姓钟的小子手上。”
“你说那信笺?”男子快速反应过来:“不过是两组数字,就算姓钟的有滔天的本事也猜不出里面的含义。”
“他是猜不出来,可是你别忘了他的主子是那个姓陆的!他可是提刑司!”
“那又有何可惧?不过就是一喜欢逛青馆,没事乱花钱的纨绔子弟!”男子冷嗤一声,眼底不屑尽显。
“你真这么觉得?”那人眉梢微挑,借着屋内唯一的烛火望着他。
男子表情微凝,似乎在说‘不然呢’。
“呵呵!”那人冷冷一笑,起身朝外面走。
他的手刚搭在门栓上,似乎想起什么,扭头说道:“陆无歇最好是你嘴里那般的人,等着中元节过了,咱们都相安无事,若是他不如你我所想的...”
“陆无歇你莫要管了,你做好你的,尤其是赵俊善后的事情。”男子似乎有点不耐烦,冷冷打断对面人的话。
“哼!”那人闻言,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烛火随着出门人的动作,摇曳几下又回归平和。
男子随手拿起镊子在烛芯处捻了捻,顷刻屋内的灯火更亮了几分。
他拿过方才被喝得一干而尽的杯盏,正准备重新倒上热茶自个好品鉴一番,门又突然响起。
“谁?”他有些不耐,眉头高隆。
外面没有应答,依旧是不停地敲打。
‘叩叩叩’
男子抬眼望了眼门栓,发现或许是方才那人走的时候摔打了房门,门栓被震得从竟从里面反锁了。
他起身走到门前,冷嗤:“怎么?后悔方才对我那番说教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咱弎的事情...”
说着,男子把门打开,可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候,不屑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