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知道,南岳国的刑法残酷,尤其是陆景安上位之后,酷吏被重新启用。
“说吧。”钟璃看着阿七,道:“之后我会替你给蓝大人求情的。”
阿七闻言,感激地磕了几下头,道:“小的听说欢喜楼刘家班子最近闹内讧呢。”
钟璃听到这,眸眼眯紧,等着他后面的话。
“这沈鸿和袁殇一直都是刘家班子顶梁柱般的存在,似乎是从去年开始,他俩动不动就罢演,听说班主刘武就差拿他俩当老爷供着了。”阿七说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钟璃想了下,问道:“在南岳国像是刘家班这样出名的戏班子,虽说不多,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既然沈鸿和袁殇不想在刘家班继续了,走就是,为难一个班主目的为何?”
阿七听完钟璃的分析,也是认同的点头,道:“起初小的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沈鸿和袁殇这样的名角去哪都能混口饭吃,可是小的还听说一件事儿。
好像沈鸿和袁殇拿捏住了刘班主什么秘密,之所以不离开是打算把欢喜楼当成他们的长期饭碗。”
阿七话刚落,钟璃突然想起在袁殇身上搜出的那个黑色的小盒子,盒子里装着的金色花钿。
那东西看起来小,用料也少,可是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金色的花钿并不便宜,毕竟在古代能把金箔做的这般精美的手艺钱可是不少。
况且,方才阿七也说了,袁殇之所以去找瓶儿,是因为攒够了老婆本。
看来她还得再去一趟欢喜楼找找线索了。
晚霞把金城的柳巷照得格外通红,秋雁徘徊在天空转了一圈,躲到烧云里没了踪迹。
钟璃着了一袭素衫站在欢喜楼的门口。
因为吴秀初的死还未查清楚,再加上沈鸿和袁殇已死,欢喜楼早都不再热闹,所谓的刘家班也只是剩下一个名儿罢了。
钟璃越过门口把手的大理寺守卫,径直朝欢喜楼里面走。
此刻楼中寂静的可怕,唯能听到的是巷子口花满楼传来的把酒言欢声。
钟璃踩着木质楼梯一步步朝二层走,之前因为这里热闹未曾察觉,其实梯子早都因为年久失修发出阵阵刺耳的吱扭声。
她和常人一样很是不喜这样的声音,故而脚下的动作越发轻柔了些。
慢慢,她来到吴秀初死的房间,指尖完整地扯下封条,推门而入。
雅阁内陈设简单,比别的雅阁唯一多的便是专门给卫芙使用的铜镜。
钟璃走到衣橱前,拉开门,顿时一股属于卫芙身上的脂粉味道传入她的鼻腔。
如刘武所说,卫芙的衣衫大部分都是白色的,偶有旁的颜色,也都是些藕粉之类的淡色。
钟璃的指尖划过每一件衣衫,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随着的她指尖的抚动传来。
她一怔,连忙低头查看,那是一枚碧色翡翠耳珠。八壹中文網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钟璃把细细看着耳珠,蓦地她意识到什么,连忙走出雅阁,直奔三层吴秀初的房间。
吴秀初死当天,大理寺的人来检查过这个房间,因为不是案发现场,所以房间的门一直都是半虚掩,未曾贴上封条。
钟璃推门而入。
吴秀初的房间比卫芙的房间要大上好多,总共分里外两居室,外面是待客的,里面是厢房,她越过珠帘直奔厢房内的妆奁,当装着首饰的匣子被拉开,里面属于吴秀初的物件全数跃入她的眼帘。
钟璃嘴角勾起,看来这密室杀人案的证据也有了。
“谁...谁在里面。”
突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钟璃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声音又响起:“是秀初小姐吗?是...秀初小姐回来了?”
她顺着声源越过珠帘查看,只见一名身穿素缟的年迈老妇一摇一摆走进来,她似乎眼神不太好,眯眼看着钟璃。
钟璃没见过这个妇人,可是根据她对这屋内的熟悉情况以及嘴里喊着吴秀初的名讳,她大概能猜到,这老妇应该是欢喜楼里的老人。
“阿嬷,你认错人了,我是大理寺的仵作,不是吴娘子。”钟璃绕过厢房来到客室。
老妇闻言,本来带着几分希冀的目光瞬间晦暗,她面露悲悯,叹口气道:“抱歉了这位小娘子,老奴眼瞎,看不见,莫要见怪。”
说着,老妇转身准备离开。
钟璃望着对面老妇泛白又空洞的眼球,又瞄到她脚下步履沾染着好些尘土,连忙问道:“阿嬷是这欢喜楼的老人了吧?在欢喜楼有多久了?”
老妇闻言,身子一顿,想了下道:“有多久了啊,大概...二十?三十年?还是四十年了?”
钟璃看着她的背影,隐隐能猜到她在扳着指头数数。
“方才听阿嬷叫吴娘子秀初小姐,敢问阿嬷您和花衫吴娘子是什么关系,或者是友人?”
“友人?”老妇第一次听到这般称呼,身子一抖,连忙回身摆手道:“老奴不过是一介下人,怎能跟主子一般平起平坐。”
主子?
钟璃望着老妇,眼底疑惑不解。
“若我没记错吴娘子是刘家班的人,什么时候是所谓的主子了?”
“什么刘家班,这里根本就没有刘家班!”老妇听到钟璃的问话,本来还挂在脸上的悲伤情绪转为怒火,她气愤地一跺脚道:“这里明明之前属于吴家,他刘武不过是吴家的狗!”
钟璃没料到不过是一句试探的话,对面这妇人会这般激动,她知道她找到了所有案子的起因,心中激动地上前几步拉住老妇的衣衫道:“阿嬷到底知道些什么,可说于我。”
老妇人似是有些犹豫。
钟璃连忙补充道:“阿嬷,我是大理寺的人,就是来查吴秀初案子的,您放心说于我就好。”
说着,她把腰牌扯下,塞进老妇人手中。
老妇人摸了摸,紧接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钟璃被她这举动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刚准备上前把老妇人拉起。
这老妇人性子似是格外执拗,对着钟璃说道:“原来是官小娘子,您想知道的老奴都可以说于您,但是老妇只有一个请求。”
钟璃收回拉扯老妇的动作,等着她的后话。
“只求您把这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以告诫秀初小姐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