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丁府出来的马车上。
钟璃皱着眉头望着街景。
陆无歇看着对面心事重重的女子,道:“怎么,没结果?”
她摇摇头,视线放在陆无歇略显担忧的脸上,“不是,是案子更复杂了。”
“怎么说?”陆无歇问道。
“我现在怀疑衙门验尸房的尸体到底是不是探玲的。”钟璃有些气馁,把今个在丁府的事情全数说了。
说实话她从遇到陆无歇,跟着他破案,之后又辗转到了大理寺,这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棘手的案子,死者太多,觉得对号入座了,可是细细想想这不过都是她的猜测。
“你觉得不是探玲的还会是谁?”陆无歇问道。
钟璃抿唇想了一下,指尖沾了些许清水在面前的桌子上画了个箭头,上面写上了几个数字,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陆无歇只是扫了一眼,已经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了。
“第一个死者是安和二十七年秋,第二个死者也就是如今暂定为探玲的女子是半年前也就是安和二十八年秋季遇害的,最后一个死者戚水水是安和二十九年小年夜左右遇害。”钟璃说着,看着面前的时间轴,写上一年,半年的时间间距,继续道:
“凶手杀人的时间越发的紧密,照这样的情况,不出多久还会有死者。”
想到这,她抬眼看着对面的男子道:“之前夫人说探玲和丁夏兰是一并消失的,如果那尸体真的是探玲的,她都死了半年了,丁夏兰呢?她现在在哪里?”
“如果那尸体不是探玲的,是不是找到丁夏兰就可以知道结果了?”陆无歇接下钟璃的话。
钟璃点点头。
她按照凶手抛尸的习惯已经让董青率领整个衙门的人在南郊彻底搜查,如今已过半日,南郊又不大,董青到现在都没传递回消息,大概结果她也能想到,定然是再无发现尸首。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陆无歇看着桌上慢慢干透的字迹,思忖间,说道。
钟璃抬眼看着他。
陆无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身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张羊皮卷,打开之后是整个庸城的地图。
他的指尖在南郊转悠了一下,在进城距离南郊最近的一处民房点了点。
“根据璃儿推断的所谓远抛近埋的道理,整个庸城只有这一处民区符合。”
钟璃顺着他的指尖眸子在风禾街绕了一圈,确实如陆无歇所说,距离南郊最近的只有这一处民区,剩下的都是商街和衙门。
商街是的可能性不大,庸城没有宵禁是其一,加之戚水水死的时候商街灯火通明小年那段时间百姓守岁人来人往,凶手若是想抛尸定然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那么只有这片民区有可能了。
“这是富人区?”钟璃在庸城也有段时间,她根据印象推断。
陆无歇点点头道:“是。”
“所以世子的兵分两路的意思是...”
“璃儿跟董大人为一组,在这片区域加强防守,防止凶手再次作案或者...弃尸,而我。”他顿了一下道:“给我两日,我定能查出丁香兰带着探玲的去处,或者多少也会带线索回来。”
钟璃听罢,抬眼看着陆无歇,她想起每次破案在某个节骨眼儿上卡着的时候,他总是能给她带来出其不意的消息。
之前的假乔富,之后在苗杰案子里彭勇的消息,灵山案子里楚穆的秘密,他就像是她心中的那颗定心丸,似乎只要有他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那...拜托了。”
钟璃朱唇颤抖,想了半晌说道。
陆无歇看着对面女子清丽的容颜,车外帘子被清风吹开,暖阳洒进来照着她的半张侧脸,他的嘴角禁不住勾起,看似短短一句话,他知道她已经全全信任于他。
两日后。
自打钟璃和董青在富人区加强防备,南郊这两日再没有发现尸体。
期间董青也自知这案子已经惊动上面的人,索性再次命人排查南湖,确定没有找到新的尸体,他才暂时把心放在肚子里。
“钟寺正。”
钟璃看着手中绿色的发带,微微有些出神,陆无歇走的这两日她重新整理了案子,发现她竟然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这手中的发带,看似不过是平常物件,尤其是做发带的料子更是粗鄙不值钱。
可是仔细揣摩却能发现其中破绽。
庸城贵人用的料子大部分都是锦缎,至于下人用的,基本都是麻布。八壹中文網
常见的麻布又分为很多种,亚麻、苎麻、黄麻、剑麻、蕉麻。
庸城产的大部分是亚麻,而她手中的发带却是剑麻,这种麻在南岳国并不常见,贵人一般不穿,可稍微有点钱财的下人多数都用这种面料。
在庸城,能卖这种面料的据她所知只有两家,一家是孟家的成衣面料铺子,还有一家是薛家绸缎庄。
“来人!”钟璃唤着。
一名小差役快步走内堂。
“把这个拿去孟家和薛家两家铺子询问,看看能做出这种色泽的是哪家,顺便询问半年前买走这个料子的都是哪几家婢子。”
“是!”小差役接过钟璃手中的带子,快步朝外面走去。
“回来了,回来了!”钟璃吩咐完事情,刚准备拿起验尸单继续研究,董青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董大人,何事这般慌张?”钟璃道。
“世子,世子回来了,跟着他的还有个小娘子。”董青说道。
钟璃听到陆无歇回来心中已经略有欣喜,又听还带着个娘子,猜想或许是丁夏兰,起身朝外面走去。
不过两日不见,当陆无歇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有种感觉,她既然是这般期盼能见到他。
“璃儿。”陆无歇走到她身边,随手把厚重的外氅交给下人,眸眼带笑看着对面熟悉的娇俏女子,道:“两日未见,可有想本世子。”
钟璃一怔,那中心本来还有的些许期待,被他这句厚脸皮的戳破,瞬间荡然无存。
她轻咳一声,刚还流露在面颊上的笑容微微收敛道:“世子既是能回来,定然是有了结果的,听董大人说您还带了个娘子,应该不是风流债吧?”
陆无歇看着对面一脸倔强的女子,心中苦笑,她这块铁板他还有的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