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抬眼只见一名身穿素衫缎子服的妇人一手护着肩膀一手指着她。
钟璃自知自己方才撞了人,连忙收回画卷,说道:“这位夫人抱歉,我方才没注意...”
“没注意?你新来的?”二夫人陶氏眯紧双眼看着对面的女子。
钟璃摇头,正打算自报身份,陶氏冷嗤一声道:“府中所有的婢子我都有印象,你可别想骗我,还有我不是跟许管家说了吗?长得好看的不要!可不能像之前的三房一样,仗着好看勾去了老爷的魂儿。”
钟璃蹙眉一脸不解的看着陶氏,她说的话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姐姐,我看对面这姑娘长得不像府中人,听许管家说这大理寺...”站在二夫人陶氏身边穿着也同样奢侈的一名娇俏的妇人,眯眼看着钟璃好一会儿,咬咬唇打算说出心中推断。
“你个瞎子,你看得着吗?是不是府中人,我难道不比你清楚?”陶氏听到她这么说,没给她一点好脸,冷冷打断呵斥道。
四夫人雷氏见状咬咬唇,缩了几步不敢再吭声。
钟璃懒得搭理对面这蛮不讲理的侯府主子,绕过陶氏准备离开。
“哎!等等!”陶氏一把扯过钟璃的身子,还准备喋喋不休,一道声音恰如其分地插进来。
“二夫人,四夫人。”
陶氏和雷氏顺着声音全数转头。
许秋就站在回廊的尽头拱手笑着看着二人。
陶氏自知自己的动作粗俗,连忙收回手,眼睛一翻,就像是方才的事情不是她干的一般。
雷氏见到许秋,面颊一红,道:“许管家,你不是在操办大夫人的丧葬之事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许秋把目光放在钟璃身上,颔首算是招呼后,对着陶氏和雷氏道:“二夫人,四夫人,你们恐怕还不认识这位大人吧?”
“大人?”陶氏蹙眉。
雷氏听到这个称呼,反应极快道:“稍早之前妾听下人说,这大理寺来的是个女大人查案,如今听许管家这般称呼,这女大人莫不就是...”
钟璃回眸给了雷氏一个礼貌的浅笑道:“大理寺寺正钟璃见过侯府四夫人...二夫人。”
她说着,又转头看了眼陶氏,称呼道。
陶氏知道自己方才那撒泼的样子被外人看到,面颊一红,尴尬地扯动嘴角不知如何是好。
雷氏看到她的窘迫,悄悄后退几步,垂头身子轻颤。
钟璃把这二人的反应看在眼底,虽然雷氏隐藏得好,可是那幸灾乐祸的动作太过明显了。
许管家走到钟璃身边,对着她拱手问道:“钟寺正可是在找在下?”
钟璃点点头。
许秋见状,看了眼陶氏和雷氏,做了个拱手的姿势,领着钟璃朝后花园的方向走。
“钟寺正,方才让您见笑了。”许秋边走边说。
钟璃摇摇头,她彻查的贵门案子之多,这后院都是多女少男的,这女人一多是非和计较就来了,如此这般不算什么。
“听说二夫人陶氏很早便嫁给安平侯了?”难得能问道后院的情况,她自然不会放过。
“是,那时候侯爷还不是如今地位,不过是个小小侍郎,二夫人母家权势高,加之又是沈皇后一派的,侯爷升官部分原因是二夫人母家从中帮衬,所以在某些方面侯爷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秋说道。
钟璃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随口问道:“那大夫人若是出事儿了,这下一个安平侯主母就是二夫人囊中之物了?”
“这...小的不知,所有事情都是侯爷做主的。”许秋连忙摆手。
“哦!”钟璃哝哝应了一句,挑眉看着水榭下游走的鲤鱼,不知在想什么。
许秋轻咳一声,道:“钟寺正还有什么想问在下的吗?”
钟璃侧头看着许秋露出面具的半张俊颜,道:“海棠,我在大夫人死的那座假山上找到了一朵画在石壁上的海棠花,许管家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许秋听到这,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许管家可有什么不能说的?”钟璃问。
许秋口气,眼神悠远地看了眼后院的方向,道:“钟寺正见过了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知道为何迟迟不见三夫人?”
钟璃通过许秋的眼神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猜测。
“三夫人和海棠花有关?”她诧异问道。
“三夫人叫长孙棠,在世的时候满院子开的都是海棠花,是侯爷特意为她栽种的。”许秋道。
“在世?三夫人怎么了?”钟璃追问。
许秋摇摇头道:“我来安平侯当了五年的管家,来的时候三夫人已经不在了,只是听下人说,三夫人最是喜爱海棠花,三夫人虽出身不好,可性格温顺,为人也很是善良,安平侯娶的这几房最是喜爱的也是三夫人。
至于她如何不在的,我只听说她身子不好,恶疾缠身,当年侯爷找了百位医者给三夫人瞧病,花了不少银子,却无力回天。”
“可是大夫人的死和三夫人有什么关系?”钟璃有些茫然。
许秋耸肩笑了笑,“这个不知道或许那海棠花是大公子画上去的吧,巧合罢了。”
“大公子?”钟璃蹙眉,她倒是听说了安平侯和大夫人年氏有一子名曰昌宴之,只是那小侯爷性子野,不肯留在金城,这么多年一直在外游历,至于旁的她还真不知道。
“那都是下人传的风言风语,在下来府中不过五年,大公子是八年前离开的,没亲眼所见定然是不能给钟寺正乱说的。”许秋摇头,对于昌宴之的事情,他似乎不愿意多说:
“不过...”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次大夫人死,大公子会回来奔丧,到时候钟寺正真的有问题可以问他。”
说罢,许秋看了眼水榭外站的一名婢女,对着钟璃抱歉拱手道:“钟寺正,在下还有事情先不说了,这会天色不早,在下会让侯府人备车子送您和花姑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