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陆景安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她是自戕的?”
钟璃摇摇头道:“皇上,臣女所谓的自燃并非是皇上心中的自燃。”
“哦?如何说?”明显陆景安来了兴趣。
钟璃勾唇,道:“臣女所谓的自燃是死者体内突然起火,烧化为灰烬的。”
“这...”陆景安有些茫然。
钟璃继续道:“皇上臣这几日赋闲在家,随手翻看了些南岳国以及前朝的一些相关资料。
您猜怎么?”
“继续说。”陆景安道。
“贤王妃这般情况的史料中记载的足有三起,而且这三起全数都发生在蔺国。”钟璃道。
“哦,那案子可破了?”陆景安问。
钟璃摇头道:“这三个都是民间发生的突然现象,并不存在诡异之类的事情,臣想说的是,贤王妃这种事情不是个例,您莫要觉得是鬼神作祟。”
她说着看了眼徐清。
徐清愤愤低头。
“那若是突然想象,蔺国百余年才发生三起,我南岳国不过五十年,怎么就...”
“其实这个现象是有解释的。”钟璃连忙接下陆景安的话,深怕他忧愁多想。
“如何说?”
钟璃道:“灯芯效应。”
“那是什么?”
钟璃勾唇,道:“所谓灯芯效应就是人会在特定条件下如蜡烛一样持续燃烧,体内的脂肪就是提供燃料的蜡,衣衫被脂肪浸湿后成了灯芯。”
“脂肪?”陆景安蹙眉,他还从没听过这个词,这是哪里来的?
钟璃快速反应过来,回答道:“皇上就是人身上的肥肉,我们仵作习惯叫他脂肪。”
“哦?是这样啊。”陆景安恍然。
钟璃点点头,走到角落处,从宫女手中拿过一盏灯笼,打开灯笼拿出里面的蜡烛,继续方才的话题道:“皇上看这蜡烛,再结合臣方才说的,是不是一目了然。”
陆景安循着钟璃的声音望去,道:“所以这也能解释为何贤王妃穿在身上的衣衫是完好的?”
钟璃点点头,看了一眼花瑶,从她手中接过那两张画,呈给皇上道,道:“皇上,这是花瑶画下的贤王妃和淑妃遇害现场图,您可以仔细看,在她们被烧死的地上有好些姜黄色粘稠物。”
“是,还真有。”陆景安看了半天,回答。
“这正是从她们身上淌下未被燃烧完的脂肪”
“那朕好奇的是,这蜡烛不可能在没有外界火源的情况下自己燃烧,按钟寺丞这么说,贤王妃亦然,那是谁做了个这引火的火折子?”陆景安又问。
钟璃把蜡烛交还给宫女,连忙跪在地上道:“皇上圣明,这也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点,引火是一方面,人体是有皮肤保护的,只有特定条件才会发生这灯芯效应,所以臣认为此案诡异非常,手段也是格外隐蔽,请皇上命臣仔细彻查此案。”
“听钟寺丞这么说,你是觉得这是人为的?”陆景安没有应下她的话,而是反问。
钟璃颔首:“是,臣是这么认为的,倘若只有贤王妃如此,此事可以称为巧合,如今又多了淑妃,这天下哪有这般巧合的事情?定然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好!”陆景安满意地点头,道:“那朕特命你审查此案,并赐予手令,方便你在后宫正常出入,不得有人为难、阻拦。”
“谢皇上!”钟璃说着,起身接过华公公递上来的手令。
“下去吧。”陆景安挥手。
钟璃点头正准备退下,徐清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皇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数都集中在徐清的身上。
“皇上,这钟寺丞她...”
“徐大人,你办不好的事情,不允朕交于旁人了?”陆景安看到徐清就一肚子气,冷嗤道。
徐清连忙跪地摇头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案子极为诡异,交给钟寺丞不为是一个好决定,毕竟钟寺丞在锦州和庸城早已名声大噪。”
钟璃听到这,眯紧双眼,在她看来徐清一般没这么好心地夸赞旁人。
果然,他下一句话紧跟着蹦了出来道:“可是再如何,这案子也牵扯到了皇室,钟寺丞再聪慧也有失手的时候,皇上这般交给她不给个日子,若是查个一年半载的...”
“徐清你...”
钟璃一把扯过身边快要爆发的花瑶,转而看着徐清道:“那我和徐大人就以半个月为期如何?”
徐清扬眉看着钟璃,得逞一笑道:“好,那就...”
“徐大人也别高兴得太早,若是我破了此案,证明徐大人德不配位,还请徐大人到时候自行离开大理寺,如何?”钟璃打断徐清的话,问道。
徐清眯紧双眼,一咬牙道:“好!”
“好,刚好此刻在天子眼前,徐大人到时候莫要赖账才是。”说罢,钟璃对着陆景安拱手,道:“劳烦皇上做个证人。”
陆景安扬眉点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钟璃也不多废话,再次给徐清做礼之后,转身走出御书房。
徐清见状,也自知再待下去没意思不说,说不定还会牵到皇帝哪根筋,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跟着退出殿内。
当偌大的宝殿仅剩下陆景安和身边的华公公时候。
陆景安悠闲地拿起笔,随手翻开一本奏折批改着。
“皇上。”华公公看着众人离去的地方,道:“皇上你真的要做徐少卿和钟寺丞的公证人?”
陆景安扔下手中毛笔,轻斥:“徐清是个蠢货,钟璃这女子这般聪慧,他不善加利用不说,还偏偏对着干,这大理寺少卿当了也是白的。”
“皇上圣明!”华公公道。
“不过...”陆景安眯紧双眼,面色一沉道:“钟璃若是旁人引荐的,朕倒是觉得可以一用,可是她是陆无歇的人...”
“皇上...”华公公怯懦的开口。
陆景安摇摇头,冷笑一声,再次拿起笔忙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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