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钟璃带着十几名大理寺捕快在金城南郊等候,按照太子陆元宏给的信儿,今日瀛洲特使便会抵达金城。
花瑶是个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的人,坐在马车里翘首以盼地看着远方。
“话说,今个怎么就璃儿一人来接特使?”她看向钟璃。
钟璃看了眼花瑶,一撩衣摆走下马车。
她知道花瑶问的是谁,昨晚她还想了好久今个要如何面对陆无歇,索性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这样也好,省得见面尴尬。
“林堇,你怎么来啦?”花瑶的一声惊呼拉回钟璃的思绪。
钟璃回眸见林堇身穿一袭玄色飞鱼服就这般站在她面前。
“钟姑娘。”林堇看了眼钟璃,垂眸拱手。
“可是你家主子不来了?”钟璃问道。
林堇颔首道:“是,主子说今个贤王府有事儿处理,所以就不来了,辛苦钟少卿接一下特使。”
“好。”钟璃点头,回身继续看着远方。
林堇本来想走,又突然想起什么,道:“是继王妃,她人走了,世子被贬又走的很急,如今世子回来要把继王妃留下的东西全数清理一下。”
钟璃垂眸,消化着林堇的话,他嘴里所谓的清理,应该是谢云溪之前留在府中的心腹和余孽。
“好!”她回应。
林堇尴尬的扯动几下嘴角,思索片刻道:“钟姑娘,我从小到大一直跟在世子身边,世子的想法多少也是能猜得到的,世子对钟姑娘是真的...”
“林堇。”钟璃转身看着欲言又止的男子道:“还有别的公、事要说吗?”
林堇怔住,摇摇头。
“那就请回吧,我想世子处理府中事情,你是他最好的助力。”说完,钟璃不再看林堇。
林堇叹口气,这样的钟璃让他想起在安定县破贾府案子时候的样子,冷情,少言。
“好,钟姑娘保重。”林堇拱手,快步离开。
花瑶站在一边看了好久,她以为林堇来了,钟璃会心情好点,谁知她那一副冷淡的样子,让她心中隐隐觉得疼惜。
“璃儿...”
“来了!”钟璃回答。
“什么来了?”花瑶说着,朝钟璃指引的地方看去。
只见远处山丘起伏间隐隐出现七、八人,身穿玄色瀛洲常服,骑着马,发髻高耸,腰间佩戴短兵器,一看就不是南岳国人。
“申屠珏?”花瑶诧异开口。
钟璃颔首见那几人脚程极快,不过是半个时辰几人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几人中为首的一人一见到钟璃,率先从马上下来询问。
钟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扫视过面前的几人后,绕过面前询问他的男子,走到落在最后面的一名男子面前,扯下腰牌道:“大理寺少卿钟璃,特来迎接特使。”
坐在马上的男子一怔,就这般看着钟璃。
过了好久他用有些撇脚的南岳国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才是特使,明明我的衣衫是一样的。”
钟璃笑了笑,收回腰牌,道:“不错,特使和几个随从衣衫确实一样,可有些细节骗不了人。”
“哦?”
“特使您看,所有人的下衣摆皆因为骑马或者行走沾染着好些脏污,可是衣袖却不是这样,除了您的衣袖是干净整洁的,剩余七人的衣袖或多或少有着褶皱和尘土。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衣袖不干净的七人不是打杂就是干活的,至于您可能就是那个享受的主子。
再看马匹,看似这些马匹都是一样的,可细细观察,您骑的马从色泽和身上腱子肉分析看,都是一匹高于其他几匹的良驹,所以,您不是特使,他们就更不是了。”钟璃解释道。
“哈哈!”申屠珏听到这,大笑出声,他看着对面眸眼带笑却给人一种冷清和疏离感的女子道:“我很好奇我这马匹上的腱子肉多,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瞒您说,我虽是大理寺少卿,也兼职大理寺捕快,解剖人之前,最多的就是解剖动物,对他们的肌肉分布和骨骼也是分外熟悉的。”
钟璃的话音落下,周围跟着申屠珏的人脸色全数都变得有些难看,这怎么来了个仵作啊。
不过申屠珏似是并没有嫌弃钟璃的身份,而是大方的行了一礼道:“听说南岳国大理寺有个女子对人体结构了解得很清楚,没想到第一天就让我遇到了,钟少卿很高兴认识你,鄙人申屠珏。”
他说着,微微颔首,把手中的通关文牒拿了出来。
钟璃看着对面长相清俊,下巴颏留了一撮小胡子的男子,接过他手中的通关文牒查验之后,领着他们朝城内走。
文昌街此刻早已人声鼎沸,钟璃带着申屠珏穿过大街朝驿站的方向走。
申屠珏似是对金城所有的事情都很好奇,一边用本国的语言和仆人们交流,一边忍不住买了一堆的东西打算带回去。
“后天皇上会设宴款待特使,在此期间您都可以在周围逛逛,有什么需求您可以找我的手下,他们随时跟着您护您周全。”钟璃把申屠珏送到驿站,交代好事情,准备离开。
“等等!”申屠珏叫住钟璃。
钟璃回眸看着他。
“你们这里最大的娼馆在哪里?我们从瀛洲到金城快有一个月,大家都需要释放、释放。”
钟璃看着对面一本正经,说话却如此赤裸裸的男子,柳眉一扬指了指文昌街东面的方向,领着身边的花瑶离开。
“璃儿。”花瑶跟在钟璃身后一边走一边道:“这申屠珏长着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怎么说话这么赤裸?”
钟璃沿街随手买了两个牛肉饼,递给花瑶一个,道:“每个国家的文化底蕴不一样,我记得在郭府的时候,郭琪有个三房叫清原芳,郭琪之所以对她宠爱,也是有原因的。”
“是什么原因啊?”花瑶追问。
钟璃咬了一口手中的牛肉饼,想起在郭琪房间彻查,一地大小不一的‘擀面杖’思忖半晌,摇摇头道:“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