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申屠珏又是一阵语塞。
“嗯?”钟璃面色冷沉,一副你不说,你就更有嫌疑的样子。
申屠珏气得用瀛洲语言骂了几句,才说道:“我当时能干什么,我是从被窝里被钟少卿拉出来的,连裤子都没穿,您说我能干什么?”
他话音一落,几个站在钟璃身边的捕快憋笑出声,直到收到钟璃的横眼,才连忙收敛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在床上,就没有嫌疑了?”钟璃道。
“我...”申屠珏简直要疯了,早知道今个会发生命案,他说什么都不会来这花满楼的。
钟璃见他面色铁青,思忖间,话语变得缓和几分道:“特使大人,我想问的是,从琼儿被送进来,到她出事儿,你觉得可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儿?”申屠珏想了一下道:“她进来的时候还挺正常,开始就...”
“就什么?”钟璃追问。
申屠珏瞥了钟璃一眼,一咬牙道:“就爬进我被窝,要给我...”
他轻咳一声,看了看自己的下摆。
钟璃扬眉道:“特使大人,请您把话说清楚。”
“我...”申屠珏想了半天,扔下一句:“做活!”
钟璃扬眉示意他继续。
“开始都挺好的,也不知怎地,我们玩的正是欢畅的时候,她就跟中邪了一样,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神神叨叨打开窗户就往上爬,紧接着你就进来了。”申屠珏道。
钟璃闻言,看了眼站在老鸨身后的一名小姑娘,问道:“你当时就在这雅阁?”
小姑娘点点头道:“回钟少卿的话,是,奴婢就在这雅阁内伺候主子。”
“那尖叫声也是你发出来的?”钟璃又问。
“是的,当时...”她说着,悄悄看了眼申屠珏,见他没有要阻止她说话的意思,道:“当时琼儿姐已经开始爬窗了,恰逢我进去侍奉,惊恐之余我才害怕地叫出声的。”
“当时特使大人在哪?”钟璃问。
小姑娘想了好半天,道:“在床上,衣衫不整...”
“好!”钟璃眯眼想了一会儿,视线又放回小姑娘的身上道:“我对你有印象,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对吗?”
小姑娘先是一愣,之后快速的点点头道:“是,大人好记性,在锦奕出事儿的时候,大人也见过我。”
“我记得你当时是跟在田姑娘身边的?”钟璃又问。
小姑娘颔首,看了看老鸨。
老鸨反应上来上前几步解释道:“钟大人是这样的,去年明夏不是枉死吗?怜雪身边缺个伺候的,我便让后院打杂的丫头谷灵来侍奉她。”
“谷灵?”钟璃喃喃。
谷灵连忙上前几步跪在地上道:“奴婢在。”
钟璃闻言这才把视线再次放在谷灵的身上。
小丫头长相并不出挑,甚至还有点难看,尤其塌塌的鼻子显得整个人的五官是凹进去的。
“你既是侍奉田怜雪的下人,为何你家主子出去你没跟着?”钟璃问。
谷灵别看长得不行,人却很机灵,回答道:“在花满楼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有人侍奉的,有些新来的姑娘,样貌又不是很出众,只能自己管自己,今个琼儿姐已经接待过一批客人了。
奴婢怕琼儿姐吃不消,留下来打算帮衬一二,这事儿还是得了田姑娘的应允的。”
她说着,视线放在田怜雪身上。
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田怜雪点点头,算是证明谷灵说的话没问题。
钟璃听完谷灵说的,暂时没发现什么纰漏,沉吟片刻抬眼看着对面老鸨道:“嬷嬷。”
老鸨连忙上前几步。
“若是没记错,几日前花满楼也出现了相同的案子吧?当时的死者叫锦奕?”钟璃问道。
“呃...是这样的。”老鸨点头。
“如今这案子又发生了,看来是我大理寺没解决。
既然死了人,花满楼这几日就莫要营生了,等案子有个结果后,再营生也不迟。”说完,钟璃起身准备离开。
“大人!”老鸨听完她的话,反应也是快,上前几步拦住钟璃的去路道:“大人,我这楼就靠这些姑娘们撑着,您不让营生,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钟璃拧眉就这般看着一脸讨好相的老鸨,她知道做她们这行的商人狡诈,人情浅,却没想到会这般无情。
“好啊,你若想营生,也可以。”
老鸨面色一喜。
钟璃冷冷道:“若是再死人,你花满楼能担得起那就营生。”
“这...”
钟璃不再搭理老鸨,对着跟着来的大理寺捕快道:“你们几个暂时查封花满楼,不能让这里任何一个人离开,剩下的把楼外的尸体抬回大理寺。”
“是!”
钟璃吩咐完,看了眼申屠珏道:“特使大人,我会送您回去,但是这个案子彻查清楚之前,还请您莫要离开金城。”
申屠珏一听,眯紧双眼道:“钟大人这是变向扣留我们?”
钟璃笑着摇头道:“本官不敢,但是只要死的是我南岳国的百姓,不管她是做什么营生的,我都会给她一个公道。”
话落,钟璃对申屠珏做了个请的动作。
申屠珏起身穿好衣衫,就这般看着钟璃,过了好一会,他笑着道:“钟少卿,南岳国有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
钟璃看着申屠珏的背影,心中总有一种感觉,他的话,话里带话。
翌日。
钟璃坐在官帽椅上,看着对面垂首不语的阿五。
花满楼的案子是她交给阿五办的,就在一盏茶之前,她翻完花满楼的案子卷宗,关于锦奕的事情是以自杀结案的,按道理阿五办事她应该是放心的。
可是昨个花满楼又死了人,再回顾锦奕的案子,只能判定是阿五的失职。
“大人,这案子属下可能有疏忽的细节才导致花满楼又出现类似凶案,请大人责罚。”阿五半跪在地上,认错的态度诚恳。
“阿五,我叫你来,并不是要责怪你。”钟璃说着,把手中的卷宗翻开道:“根据你的记录,这卷宗粗看并没有大问题,只是有一点,我可要问问你。”
“大人您说!”
“你判断锦奕自杀的确凿证据是她写了一份遗书,可真?”钟璃问道。
“真,属下还对比了锦奕姑娘的笔迹,确定是她写的,所以属下才判定这个案子是自杀的。”
钟璃沉吟片刻,慢慢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道:“今个一大早,花瑶带人去搜了死者琼儿的房间,也在她的桌上发了这封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