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杀了谁？”沈楹冷笑。
钟璃见她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道：“我是不是应该去花满楼找找看看田怜雪是不是还在楼中。”
“钟大人的意思是，我杀了田怜雪？”
钟璃不语，就这般看着她，似是在说‘不然呢？’。
沈楹朱唇绷紧，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钟大人，田怜雪在不在楼中，和我什么关系，倘若她跟那个汉子跑了还得赖我身上？”她不服气地剜了一眼钟璃，继续道：“钟大人，该不会你想私仇公报吧？”
“此话怎样？”钟璃不解。
沈楹嗤笑一声道：“谁人不知世子没进刑部之前是我的准夫君，你这般找我茬子，不就是私仇公报？”
钟璃听到沈楹这般说，轻笑出声。
沈楹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柳眉皱起来：“笑什么？”
“沈姑娘是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低估我了？”钟璃问。
沈楹不解。
“世子心中喜欢谁，不欢喜谁，你我都清楚，再说，我一个南岳国四品官员，又不依附于谁，谁离开谁都能活，我不至于为了一个男子，偏要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你是再说我是小人之度君子之腹？”沈楹气得要跳脚。
钟璃也懒得和她在陆无歇身上掰扯，随手招呼了一旁的捕快。
捕快得令端过来一个托盘。
钟璃把托盘放在沈楹的面前，一把扯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啊！”沈楹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吓得尖叫出声。
钟璃看了眼托盘内的一张被划花女子面皮，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道：“怎么怕了?自己的杰作，你怕什么？”
“你哪里来的？”沈楹身子颤抖地询问。
钟璃没吭声，随手把抽匣内的一个小布袋子扔在沈楹的面前。
沈楹想打开，手刚碰到袋子又缩了回去。
钟璃笑了笑，打开袋子把里面的物件倒在她身上。
“啊！”沈楹吓得跳了起来。
钟璃道：“沈姑娘，不过是一个发簪你怕什么？”
沈楹瞧清楚面前的物件，慢慢坐回凳子上。
“这个玉兰簪认得吗？”钟璃问。
沈楹垂眸，看样子是不想说话。
钟璃也不着急，继续往下问：“锦州西南面吴家银号有个宅子，你是里面的主子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楹颤巍巍地回答，和方才的跋扈比这会就是一只乖顺的猫儿。
钟璃看了看她，又把一样东西拍在桌上。
“吴游的口供，吴游你认识吗？”
沈楹又摇摇头。
“沈姑娘，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钟璃面色严肃，扬起手对着空气拍了三下。
两个捕快推开戒律房的门，抬着一具尸体走了进来。
“你要做什么？”沈楹已经吓得双眼泛红，马上要哭出来。
钟璃没搭理她，蹲在地上把白单子掀开。
沈楹吓得尖叫出声道：“不要，不要...”
她喊着，喊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哝哝道：“怎么会...我明明...”
“你明明什么？”钟璃接下她的话。
沈楹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立刻掩口不语。
钟璃看着地上躺着的田怜雪，她的面容已经被她修复，尸体也一直在冰窖里保存着，这算是对她死后最大尊重。
“你明明划了她的脸，毁了她容，她怎么还是好好的对吗？”钟璃道。
沈楹垂头不语，人已经蜷缩在椅子上。
钟璃点了点桌上的证据，道：“沈楹，这会大理寺的人已经去了花满楼，不多时老鸨就会被抓来，到时候花满楼里被一个姓洪的男子包日子的女子是你还是田怜雪，一问便知。
你该不会以为老鸨会守口如瓶吧？酷吏的本事你多少也听过，不是吗？”
“你要做什么？”沈楹满头大汗，眼神也跟着游离起来。
“告诉我，田怜雪和你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何这么相似，倒是谁是谁的影子？”钟璃问。
沈楹张合着嘴，正打算要说出来，戒律房门口响起一道声音：“皇后娘娘到！”
钟璃柳眉蹙起，起身站在一边。
同时戒律房的门被打开，沈浓就站在门口。
钟璃带着身后的大理寺捕快连忙跪地请安。
“皇后娘娘金安！”
沈浓冷笑一声，视线在偌大的戒律房转悠了一圈道：“钟璃你把楹儿抓到这个地方来，是什么意思？”
钟璃缓缓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过上面的物证和口供道：“皇后娘娘，臣有证据证明沈楹杀了花满楼的花魁田怜雪，这是物证。”
沈浓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伸手的意思。
钟璃见她这般，柳眉一挑也不在意，把物证准备收好。
“等等！”沈浓叫住她的动作道：“听说钟璃你是直接去的沈府，抓的沈楹？”
“是！”钟璃毫不含糊。
“钟璃，谁给你的胆子，你可知道沈家是什么地方，沈楹是什么人，是你说抓走就抓走的？”沈浓质问。
钟璃云淡风轻的看了沈楹一眼。
此刻她早都没了方才那股子害怕劲儿，挺着胸膛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沈楹犯法，大理寺自然是要抓人的，至于沈姑娘的是什么人，论官位她没有，论皇族她不是，算来算去，不过是沈家的贵女，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沈姑娘不过是一介布衣，有何不能抓的！”
“你！！”钟璃的一句反问，倒是让沈浓哑口无言。
钟璃勾唇，乘胜追击问：“不然皇后娘娘请告诉臣，她是什么人？或者是您什么人？”
“钟璃！”沈浓气的发抖，这句话就像是扎在皇后和沈楹心上的刀。
一个这辈子不敢认，一个这辈子不愿认。
钟璃把二人的表情收在眼底，心中大概猜到了什么，却又露出一副恍然健忘的表情道：“皇后娘娘，您说臣这脑子，怎么就忘记了，她是您的侄女啊。”
“你！”沈浓这会才回过神，死死瞪着对面女子，恨不得把她撕碎。
“钟璃，本宫一直以为你性子冷淡，不会这般油嘴滑舌的说话，如今看来是你跟着世子久了，性子都变得和他一样了。”沈浓反讽。
钟璃对于别人的话倒是不在意，反而随口应了一句，“所以这就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娘娘！”沈楹对陆无歇的事情尤为敏感，听到钟璃这般说，气得从凳子上跳下来，跺脚埋怨。
沈浓把沈楹护在身后，眸光扫过地上躺着的女尸，面露诧异后，眼睛珠子一转，对着身边的子佩使了个眼色。
子佩领命，对着身后跟来的几个宫女一挥手，所有人涌进戒律房，有几个跑到田怜雪的尸体边上，把她往出抬，剩下几个走到钟璃放物证的桌前准备拿东西。
“皇后娘娘要做什么？”钟璃暗叫一声不好。
“做什么？”沈浓冷笑道：“你不是有证据吗？本宫毁了看你能如何治了楹儿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