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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自卑的疗愈(1 / 1)

听到这儿,楚云终于明白了龚易意欲为何,她下意识就想避开这个问题,不想谈关于阶层与匹配之说,因为一谈,言语就势必尖锐,可她想起了刚才故事里的梁兴尧,又想到在楼上他向她讨要保证的事……

她不能再逃避了,她要治好她的自卑,她不能再犯病了!

攥了攥酒杯,她仰头把酒一口喝下,顺滑的液体温温柔柔,却像是给了她无尽的勇气,“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你能云淡风轻的把磨难变成你手里的金砖,难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有感受过生活的风雨?”

“云淡……风轻?是我云淡风轻,还是你觉得我云淡风轻?”

龚易也不生气,黑暗中的脸上添了几分严谨,楚云大概是喝得太急,头有点晕,却也给了她无所顾忌的勇气,连声音都大了起来,“你试过想吃的东西永远都在别人碗里,自己只能咽口水?你试过在家里永远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一丁点事换来一顿打?你试过怀着孕,四处求职无门,还每天都被追债,被说是‘老赖’,追债告示都贴到你家门口去?还是你试过夏天永远穿着厚外套遮掩着肚子,身上都捂了痱子也不敢脱,就怕泄露一丁点而丢了工作?!”

楚云的倾诉更像发泄,龚易默不作声的听着,她也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她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来,“你没有试过,你也用不着试,所以你才有资格定义你的世界,而我,只能被动的被这个社会定义,全无还手之力!”

龚易嘴角浮起笑,不得不在心里佩服楚云的长进,楚云想喝口酒,酒杯抬起来才发现是空的,他贴心的为她添了半杯,她想也不想的仰头一饮而尽,他再次为她倒了半杯,这才认可的点头,“看起来,生活确实压得你喘不过气,可它并非不可改变,跨越阶层的机会,就放在你面前,不是吗?”

他摊了摊手,说得理所应当,这份理所应当却让刚才如同打了鸡血的楚云顿时就成泄了气的皮球,满是气馁,她低下头,“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是不能接受跨越阶层,自主的定义你的人生,还是不能接受生活的随意摆布?”

楚云的头晕得天旋地转,她稍显颓丧的用手撑着头,再无半点掩饰之意,“我不能接受,以这样的方式跨越阶层。”

“哪样的方式?”

“用爱作为跳板的方式。”

龚易眼里闪过赞赏,嘴上却毫不留情,“你觉得接受了这样的方式,侮辱了你所谓的‘爱’,让你在爱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吗?”

楚云摇头,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掉,“……如果我接受了这样的方式,我们……都会被无底洞吞噬,我不能……不能再逃避属于我的责任了……”

楚云掩嘴而泣,满是痛苦,龚易不发一言,等着她宣泄情绪,他当然知道她所谓的“无底洞”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给她讲故事,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聊到现在。

他知道梁兴尧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他告诉她过去的事,就是为了利用她对梁兴尧的爱鼓起勇气,她得讲出心里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敢面对的想法,他才能引导她走出来。

更何况,接下来的话,只会更为尖锐。

楚云的情绪稍稍稳定,龚易继续开口,“所以,你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因为不能逃避责任?”

“嗯,责任这种事,逃是逃不掉的,我只有自己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才能毫无负担的仰起头,站在阿尧身边。”

楚云坦诚的答,在酒精与宣泄的双重作用下,也觉得说出这些话没有那么难了,她本以为龚易会继续引导她找到答案,谁知,龚易却不屑的笑了笑,“那看起来,你也没有多爱他嘛。”

她愣了愣,满是泪痕的脸上都是不解,“我不爱他?我……难道不都是为了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成为那个配得上他的人?!”

“别骗自己了,你所有做的,都只是为了你自己!”

龚易毫不留情的驳斥,不等楚云反驳,他轻蔑的开口,“你美其名曰‘为了他’,可在你的心里,你的家庭,你的责任,你的自尊,在旁人眼里配得上还是配不上他……这些事情的优先级,不都是高于他的?!他是你潜意识里最后一个顺位,你怎么敢说你爱他?!”

“我没有!”

“没有?那你放弃啊,放弃那些高于他的顺位,和他在一起啊!你在挣扎什么,纠结什么?意识会骗人,潜意识可不会,你所有无法放弃的,都是潜意识里告诉你要拼命抓住的!你以为你逃不开的是家人,是这个社会吗?不是,你逃不开的,只是你潜意识里那场不断强迫性重复的浩劫而已!”

“我……”

楚云辩驳得声音顿住,并非龚易打断了她,而是她陷入了对自我认知的震惊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龚易是在给她治疗,引导她走出自卑的情绪,可龚易找到的这个答案,却让她震惊至极,意外至极。

她甚至无法理解龚易的话,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曲解自己,可对龚易能力的认可和信任却又在心里告诉她……

他不会说谎,他说的是真的,他就是能看见那个连自己也看不见的自己。

那个……把梁兴尧排在最后顺位的自己。

她陡然就陷入了一种失望至极的境地,全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想到梁兴尧曾经与龚易一起站在天台边上,而后来的他却也还是愿意掏出自己的心,千般万般的爱她,照顾她,而她却因为那些根植在心里挥之不去的自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她内疚得恨不得当即就死去。

龚易说的没错,她真的……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心安,为了减少自己逃避责任的负罪感。

她可真自私啊。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桎梏,如同我曾经怎么也想不到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可成长,就是不断打破桎梏的过程,变成金砖填补生命空缺的,不是被打破的桎梏,而是你为之付出的努力,眼下,你的桎梏就在这里,是要打破它拿到你的金砖,填补你生命里的空缺,还是继续让它缚住你,就是你的选择了。”

龚易的语气软下来,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楚云依旧低着头掩面而泣,可他知道,她听进去了。

他伸了个懒腰,喝完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起身回了房间,却在关门时留了一条缝,缝隙里,楚云依旧坐在飘窗上,她轻声的掩面而泣变成了低沉的抱头痛哭,许久之后,她也离开了飘窗,上了楼,龚易松了口气。

他真怕他那么激进,楚云会夺门而出,毕竟,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面对真实的自己,也没有多少人是能坦然接受的。

他轻轻的掩上了门,打算上床睡觉,这一晚上和楚云斗智斗勇,他都要累死了,可一转身,却愣在了原地。

原本作为客房的房间,此刻空空如也,别说没有床,整个房间都搬空了!

他不死心的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四处一照,瞬间就气笑了。

这特么……竟然是个空置的儿童房啊!

你究竟是有多爱她啊,一万年不会变动房间的人,竟然搬空了房间等着人家搬进来,你是个舔狗吧!

他只能又拉开门出去,隔壁原本是个杂物间,拉开一看,一看就是个保姆间,好歹还有张床,他无奈的进了门,在床上躺下。

深夜,周遭静谧无声,因为时差的关系,龚易躺在床上也不太睡得着,刚才和楚云的对话让他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他想起那天天台的风很大,吹起了梁兴尧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他坐在天台的角落里,怀里抱着画板,以至于缓缓走向天台边缘的他根本没看见他,直至他站上了台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他才知道天台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他并非出声制止他,小心掉下去,他只是很好心的提醒他,“如果你要站在那里往下跳,可能要跃很高才行,因为台阶上的那条栅栏会挡住你,你很有可能会因为卡住脚,挂在墙壁上,那样,所有人都知道你自杀未遂了。”

他当即就觉得这个人真有意思。

他们站在那个危险的台阶上聊了很多,聊天内容大多是天马行空的,他们谁也没有劝谁,他们只是在讨论,生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一个是无奈被迫,一个是茫然虚无,直至现在他也记得他轻声的问他,“开心这件事……为什么那么难啊,明明快乐都被标好了价格,可为什么我支付了,还是不开心。”

他看了他画板上的画,没有主题,只有颜色,杂乱无章,却极具美感,那是他头一次对一个人,一件事物,产生了心动的感觉。

他忽然就觉得生命有意义了。

后来,他听他的话,学了心理学,他看着每天和崔颖贞在一起的他脸上挂满了笑容,可他知道,那根本不是他要的开心,他只是支付了时间货币,获得了一份标好了价的快乐。

因为崔颖贞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们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相同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外向的崔颖贞,能让他暂时忘了那个内向的自己。

可楚云,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楚云认识的,就是那个真正的他。

他侧过身,拉了拉崭新的被褥,嘴角浮起了笑。

现在,你总归是找到真正的开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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