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碎片清理作一包丢在门外,郑可心特意给carmi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想让carmi知道她全然不在意那个花瓶被打破的事,也是想让自己知道,已然失去的东西,再小心翼翼的珍藏,也是留不住的。
吃完饭之后,她陪着carmi开心的在床上玩了好一会儿,原本打算carmi睡着之后就起床收拾桌子,再把晒在门外的被褥收进来,可玩着玩着,也不知是太困还是怎么,她竟也和carmi一起睡着了。
英国的天黑得晚,善变的天气犹如孩童善变的脸,刚黑下来就已是电闪雷鸣,全然不给人反应的功夫就已是倾盆大雨了,郑可心在“噼噼啪啪”的声音里醒来,看着窗外豆大的雨滴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被褥还在门外挂着,她赶紧下了床冲出门外,下午还暖和着的被褥,这会儿早已湿透了!
她急忙把被褥收进来,在大雨里来来回回,也顾不上身上已被雨滴打湿,可这天气仿佛像是故意作弄她一般,她刚把东西收回来,身上刚被打湿,雨就停了,她无奈的点了支烟,站在门口抽了两口,打算抽完这支烟,把拴在门后的线拆掉,以免明天一早又惹什么麻烦。
可她刚抽了两口,就听见安静的巷子里传来轻轻缓缓的脚步声,巷口的灯拉长了来人的身影,他背着光,她也看不见他的脸,只能依稀分辨出来人像是个男人,高高壮壮的,他一边走一边抬头核对着什么,一只手里似乎还拿着个什么东西,看看手里的东西又抬头看看,而另一只手上,拖着个拉杆箱。
雨刚停的巷子里,一个拖着拉杆箱在寻找的男人,要么就是夜晚到达的租客,要么就是来寻人的路人,可不管哪一种,跟她都没有关系,她抽完了烟,正打算把烟头丢在地上,那人却径直朝着巷底走来,巷底有一盏白炽灯,在夜幕下散发着森冷的光,他从黑暗走进了光源里,她要丢烟蒂的手,顿住了。
尤晋鹏默默地站在灯光下看着她,难以置信与心疼在他眼里交替上演,交织成了复杂的神色,他不是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样子,而是穿着他许久也没穿过,过去最爱穿的运动装,一如她记忆里的模样,定定的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们目光交汇的这一瞬,郑可心已经无法用理智做出任何反应了,她呆呆的愣在原地,忘了这里的环境有多糟糕,自己有多狼狈,他宛如从她记忆深处走来,她甚至分不清,这一刻,是真的还是假的。
直至他再一次挪动脚步,身后的拉杆箱万向轮发出“哗哗”的声音,她这才惊愕得瞪大眼,转身就往家里跑!
“可心!你等等!”
万向轮的“哗哗”声着急起来,同样着急的还有郑可心逃跑的脚步,她两步就跨进了家门,伸手拉过了门,谁知门后白天拴的线还没拆,门栓距离锁扣有一两公分的距离,她怎么都拉不上!
尤晋鹏想也不想的冲到门前用手卡住,她却一门心思只想关门,也没注意他的手,用力一拉,他的手重重的卡在门缝里,疼得他缩回手咬牙大叫,“啊!我的手……”
郑可心关门的手却没有因此而顿住,她快速的打量了一下他还有没有用其他东西卡住门,看见门缝里什么都没有之后她才用力拉门,可绳子栓在外面,就是这一两公分的距离,任是她怎么用力也拉不上!
“可心……可心!嘶……你等等,我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的来,只是为了和你聊聊,嘶……你别关门,好吗?”
尤晋鹏疼得一边甩着手一边说,郑可心却充耳不闻,宛如个设置好重复程序的机器人一般不断的用力拉着门,尤晋鹏见状,再顾不上手疼,在她再一次把门缝打开的时候,再次用手挡住了门,这次他学聪明了些,用手挡住的同时,把脚也卡了进去。
果然,郑可心依旧毫不留情的关门,他的脚夹在门缝里,手指倒是不受摧残,可她的力度之大,态度之果决,与过去的她真是一模一样,一丁点都没变过!
心里一阵烦闷之气,他也再顾不上什么礼数,手脚一用力门就被拉开了,她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红着眼眶压低声音,抬手指向门外,“出去,这是我的家,没经我同意你就进来,是私闯民宅!”
“是吗?可我听说英国的治安差得很,即便我真的进来了,也有一百种借口可以洗脱罪名,这你应该很清楚,对吗?”
郑可心根本不敢看尤晋鹏的眼睛,她更不想让他看见她这个乱七八糟又逼逼仄仄的屋子!
她只能攥着手慌张的重复,“出去!”
尤晋鹏不说话,她只能皱着眉再重复,“我叫你出去!”
面前依旧没有声音,可她看见了他挪动的脚步,复杂的情绪宛如一只大手攫住了她的心,她的心不断的叫喊着“别走,我很想你”,可那只大手却死命的扼住了它,她只能红着眼眶低着头,矛盾的祈祷着他快点离开。
可他只是退出去,解开了门后的绳子,拿着绳子又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