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后背猛地窜出一股电流,顺着脊柱沟飞快蔓延至上,他的后颈一麻,磕巴道:“洗、洗了。”
“你给我洗的?”仇斯年偏过头,亲他发烫的耳朵。
“嗯…嗯。”高一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
“这才穿半天就急着换了?”仇斯年用手指刮了刮他的睫毛,“嫌弃是我穿过的?”
高一倏然睁开眼,“没有!”
他抿着嘴,不好意思说穿着仇斯年的内裤自己会控制不住想入非非。
肌肤稍跟那块布料摩擦,身上就像火烧,真的受不了。
仇斯年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暧昧不清地追问:“昨天没给你解决够?”
高一的耳朵红了。
“今天继续?”仇斯年持续作孽,贴近他耳朵低声问:“这回……用嘴?”
高一臊得脖子都红了,脸颊滚烫。
仇斯年鼻尖抵着他的耳廓,没一会就感觉到升腾起来的温度,灼烧般的。
仇斯年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直起身子,不再继续逗弄他。
大概是还没从昨晚的温存中缓过来,高一比平时更不经逗,仇斯年怕自己再说两句,他就要烧得原地自燃了。
“不要你帮我。”高一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红着耳朵道,“我、我帮你。”
仇斯年自认为自个儿的定力还可以,但也经不了高一这样一次两次的撩拨,他低下头轻声提醒:“你脸上的伤还没好,这种话,你最好少说。”
高一面露迷茫。
“你说的那些现在先欠着,等你脸上的伤全好了,我会全部跟你要回来的。”仇斯年浅浅一笑。
寒假转瞬即逝,仇斯年的无名指上依旧戴着那枚戒指,更是频繁地把高一接到家里来,就连春节,高一也是在仇斯年家里度过的。
仇父仇母再心善,也能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疑惑是仇父先提出来的。
“你不觉得斯年最近有点不对劲吗?”仇父对正在整理换洗衣物的仇母说。
仇母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里,抬头道:“怎么了?”
“他手上的戒指,还有那个男孩……”仇父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个非亲非故的男生,不是仇斯年的学生,还只是曹斌的朋友,就算跟仇斯年有关系,也隔了好几层,至于隔三岔五接到家里来住吗?
“你儿子以前有这样吗?”仇父看着仇母,“他什么时候把朋友带到家里来过?那个男生还不是他的学生……”
“你什么意思?”仇母放下手里的衣服。
仇父默然不语,神情严肃。
虽然这么想有些迷幻,但他直觉仇斯年的那些行为可能都是故意的。
“说话啊。”仇母急得拍他,其实心里隐隐和仇父达成了共识。
“算了,这事等我回来再说吧。”仇父喝了口茶,平复心绪,“斯年做什么事都有他自己的判断,我们还是别干涉太多。”
这话是在宽慰自己,也是在给仇母吃颗定心丸。
开学在即,仇父是大学教授,刚开学就受邀去英国参加学术交流会,两个礼拜后才能回来。
仇母继续帮仇父收拾外出的衣服,脸色忧愁。
仇父揉揉她的肩膀,沉声道:“我就随口一提,别想这么多,这还没怎么样呢,你苦着一张脸干什么?”
仇母沉默不语,叠衣服的手控制不住地微颤着。
怎么能不多想呢?
仇斯年单身多年,连女朋友都没有交过,仇父跟她提起高一,她几乎一瞬间就联系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猜测上去了。
“老仇。”仇母抬头看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说斯年……他是不是喜欢男的啊?”
年一过寒假也基本结束了,跟当初答应薛一铭的那样,高一也要搬回基地宿舍了。
“一定要住在宿舍吗?”不了解行业规则的仇老师显然有些郁闷,“不能住在家里吗?”
高一摇头,心里也很不舍,“这是俱乐部的规定,而且平时我们训练什么的都很紧凑,住在家里来回跑会耽搁时间。”
仇斯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看了眼旁边的行李箱,问:“东西你已经收拾好了?”
“嗯,今天就搬回去了。”高一说,“之前答应了老板寒假一结束就回去的。”
仇斯年起身道:“晚点到应该没事吧?你在家等我,放了学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没多少东西。”
“再在家待会吧宝贝儿。”仇斯年俯身凑到他面前,手指蹭去他嘴角残留的豆浆,“一天也好。”
高一喉结滚了滚,僵硬地点头:“……嗯。”
高一一整个寒假都没怎么见到曹斌的人,就连过年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打了通电话互道了声新年好。而且高一跟俱乐部重新签约这事,曹斌应该还不知情。
很少见的情况,换以前,高一要是空着,曹斌不可能放过跟他叨叨的机会,电竞圈有点风吹草动,他也肯定冲在前线。
高一给曹斌打了个电话。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轻缓温和,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曹斌的声音。
“我找曹斌,你是……哪位?”
“高一?”
“这呢这呢。”曹斌的声音挤了进来,“高总有事啊?”
“你干嘛呢?刚接电话的是谁啊?”
曹斌抬眸看了眼正帮他抹药膏的纹身师,回道:“给你纹纹身的那位小师傅。”
“啊?”高一愣住了。
“我在纹身店呢,就你上回纹身的那个店。”
纹身师挂了电话,把曹斌的手机放在一边。
“谢谢哥。”曹斌继续趴回小床上,头枕着胳膊歪头看纹身师,“还得涂多久啊?”
“快了。”纹身师用指腹在曹斌后背的纹身处轻抹着,“疼吗?”
“还行,就是老渗组织液,怪吓人的。”
“你的纹身面积比较大,渗组织液是正常现象,定期过来抹药就行。”纹身师轻摁了下他的后颈,“回去没好好保养吧?伤口都发炎了。”
曹斌嘶了一声,讪笑道:“前两天陪我爸妈去泡温泉了,以为泡几分钟没什么要紧的,结果就悲剧了。”
纹身师不紧不慢地帮曹斌抹消炎药,默然不语。
他不太喜欢曹斌对待纹身的这种随性的态度。
曹斌见他不说话,又道:“也不能全怪我,还得赖我爸,我跟他一块泡温泉,脱了衣服纹身就给他看到了,哎……他当时差点没把我按水里给淹死,我靠我是亲生的么?”
纹身师没忍住,轻笑了声。
高一走进纹身店的时候,曹斌正俯身贴在纹身师耳边说着什么,纹身师戴着口罩,手里干着活,他的口罩皱褶处弯起一个幅度,笑得眯起了眼睛。
抬眼看到高一,曹斌笑着挥手:“哟,高总来啦。”
“你怎么上这来了?”高一笑着跟纹身师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纹身师抬眸点了下头,算作回应,继续手里的活。
“来上药,之前纹的地方伤口发炎了。”
“什么?”高一双眼圆睁,“你纹纹身了?!”
“对啊对啊,来来来,给你瞧瞧,酷不酷?”曹斌说着扯开自己的衣领,背对高一,“看到了没?”
高一震惊地说不出话。
曹斌真的纹了一只狼,在后颈下方一点的部位,面积还不小,大概有脖子的宽度。
高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面相凶狠的狼头,半晌才开口:“你…不疼?”
“疼啊。”曹斌拉上衣服,“当时把我给嚎的。”
他说着看了眼纹身师,“人家差点都不给我做了。”
“怎么样?好看吗?好不好看?”曹斌两眼发亮。
“好看。”高一点头,坦言道,“很酷。”
纹身师一直沉默不语,安静地做自己的工作,高一的目光在曹斌和纹身师之间游移,大概猜到了曹斌这几天没有音讯的原因。
至于曹斌突然间纹纹身的原因,他暂时还不敢妄下定论。
“我走了啊哥。”曹斌扭头对纹身师说,“三天后再来一次是吧?”
纹身师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落针的图案上。
“什么?!你跟ke重新签约了?!”一出纹身店曹斌就喊。
“你果然不知道啊。”高一斜眼看他,“这两天光顾着你的纹身了吧?”
“不是,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曹斌被戳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两天我确实没怎么关注圈里的事。”
曹斌忙拿出手机进超话广场逛了逛。
“卧槽,可以啊。”曹斌瞪着眼睛,“ke竟然把刘振那逼干的事儿给爆出来了?可以可以,回去不亏。”
“我今天就回基地了。”高一说。
“这么快?”曹斌边刷微博边乐,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后头去了,“太特么爽了,你可算熬出头了。”
“你们学校不是今天开学吗?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搞纹身?”高一问他。
“下午才上课呢。”曹斌顿了下,忽然道,“诶对了,你下午有事儿吗?”
“没有。”
“那可以,走吧。”
“去哪?”
“上课啊。”
仇斯年还在备课,施俞抱着保温杯往他桌子上一坐。
仇斯年抬眸看他,用笔敲敲桌子,“下去。”
“我说老仇。”施俞的屁股纹丝不动,“你这过了个年怎么一点没变啊,我肚子都大了一圈了。”
施俞捏了捏自己的脸,满脸愁苦:“过了个年我胖了十斤。”
仇斯年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备课。
“诶!”施俞忽然喊了一声,抬起仇斯年的左手,“你这手上的戒指……什么情况?你过个年把婚都结了?!”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闻言聚了过来。
仇斯年抽回自己的手,淡然开口:“没结婚。”
“没结婚这是订婚了?”
仇斯年沉吟片刻,点头道:“算是吧。”
“哎哟我的天奇闻啊,仇老师竟然有对象了。”施俞一惊一乍的,其他老师也跟着起哄。
仇斯年无奈,不想费口舌应付,起身道:“我去上课了。”
学校的新闻专业师资不足,老师就那么几个,仇斯年除了教授中国新闻史这门科目,还同时兼任外国新闻史的任课老师。
所以这一学期他带的还是上一届的学生。
仇斯年走进教室的时候,学生情不自禁地低声惊呼,就差高歌一曲欢迎他们的男神老师了。
仇斯年不多言,笑着说了句:“好久不见,今年还要陪伴大家一学期。”
学生们自发地鼓起掌来。
“第一天,还是照例点一下名。”仇斯年拿出名单,“我记得上学期刚开学就有人缺课,很嚣张啊。”
讲台底下回荡着学生们的笑声。
仇斯年头也不抬地报着学生的名字,一字一顿,不急不缓。
声音真好听。高一坐在底下心想。
“曹斌。”
曹斌咳了一声,撞了撞高一的肩膀,无需多言,高一心领神会地举起了手,应了声:“到。”
熟悉的少年音从远处响起,荡开了仇斯年心里的涟漪,讲台上的老师指尖顿了下,微微抬头。
“到。”高一又喊了一声,举起两只手冲仇老师比了个爱心。
仇斯年低下头,嘴角一点一点地挑起,问:“我点你的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