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先生在里面了。”
白色衣裤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是此处公馆的管家。
他领着楚迹走到一间书房外,敲了敲门,禀告。“是郁先生的人到了。”
“请进。”门内传来的声音低沉温和,听起来倒是平易近人。
和楚迹一路走进来看到的危险景象完全不符。
闻言,守在门口荷枪实弹的军警上前一步,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不容置疑,“搜身,见谅。”
楚迹一手攥住了来人的手腕,“我记得,我已经把枪留在外面了。”
换句话说,他已经很有诚意了,再得寸进尺,那就是不给郁家面子了。
气氛微微冷凝,最后还是管家开了口,“郁先生的人,我们自然信得过,请进。”
他主动推开了门,率先进去,“只是我家先生身子骨弱,又是大病初愈,需要人照顾,希望您见谅。”
既然楚迹不肯搜身,那他必须要跟进去了。
楚迹对此没有意见,进门,看向坐在窗边的男人,微微欠身问好,不算失了礼数,“燕先生,近来可好。”
“老样子罢了。”燕云澄的声音有一种空洞却又透彻人心的感觉。
他坐在轮椅上,肤色是异于常人的白,黑色的窗帘遮住了外界的所有光亮,唯有一盏烛火,在角落里缓缓燃烧着。
“家主让我来给您送份请柬。”楚迹没有再多寒暄,他又不是真心关心燕云澄的身体。
苍白的指尖接过请柬,却没有翻开,淡淡道,“他要大办,我的身份,恐怕不方便出席。”
楚迹微笑:“家主猜到您会为此心怀愧疚,特意让我亲自过来取您准备的贺礼。”
“以免您身体不适,还要操心这许多人情往来。”
“咳咳咳——”燕云澄似是想笑,却牵动了身体痛处,忍不住咳嗽起来。
管家连忙端了水过去。
“郁景行可真是——为了他那小姑娘,连脸都不要了。”
“拿着。”他将一个木盒扔给楚迹,“我还欠他最后一次人情。”
………
管家送楚迹出去后,暗处走出一个人来,身着黑衣,似与夜色融为一体。“就这么把东西给他了?”
燕云澄语气平静:“不然呢,等他直接过来抢吗?”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硬刚,他绝对刚不过郁景行。
“诚邀燕云澄参加新娘颜兮新郎郁景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打开请柬,墨色的字似乎还带着温度,燕云澄缓缓念着,
“居然还真让他娶到手了。”黑衣男子站到燕云澄身后,也看到了请柬的内容。
燕云澄一向平静的情绪似乎有了些许波澜,“三次人情,两次都用在了她身上。”
“我猜沐尘活不了太久了,你说呢?”
黑衣男人显然对这件事没兴趣,他冷眼看着燕云澄,“你还是先让自己活着吧。”
“咳咳,”燕云澄又咳嗽了起来,“我知道,怎么也还得再撑一撑。”
缓了良久,他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什么,还有些怀念,
“当年,我输给一个有软肋的人,一直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软肋,亦可做盔甲。”
“有机会,真得很想亲眼见见那位姑娘。”
“不知道,她能不能也施舍给我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