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止慢悠悠的趴在书桌上,嘴里吆喝出曲曲的声响,闭目养神,四肢轻巧的四处摆动着,这样的人生也是十分的惬意了吧。
谭姝靠近,轻触碰了他的衣服,任止顶着睡意搓搓了眼,抬眸望着,“谭……谭姑娘!”
他兴奋的站了一起来,差一点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石台上,四肢尴尬的无处摆放,只有手搭放在脑门上,以此来缓解尴尬。
“你在这里这里干什么?就卖字画?”
谭姝觉得奇怪,天天这几日怎么不见着他去茶楼,几日未出门,他何时变得这般狼狈了?八壹中文網
任止起身,眼里掩饰不住的惊喜,直至透露出来,“小生在此就为了等姑娘的!”
任止嗓门大,说话时故意将嗓音提升一个度,巴不得让路过的行人都听到,惊得树上鸟儿纷纷飞走。
等她?这人脑子确定是没毛病?一个大男人总有一些大事情可以做吧?或者是说他的理想抱负呢?
难道就为了上次的事情?
“上一次我已经明确跟公子道过歉了,在匆忙之下,确实做得也够荒唐,但这事确实事出有因,那你也不能一直缠着我吧?”
谭姝说话很直接,也根本没有顾虑到面前这位穷读书生。话音刚落,任止反而是笑着对她说:“此事我已经毫不在意了,可姑娘是否忘却了一件事?”
事儿——
她好像是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的书院准备要开张啦,谭姑娘难道不去观赏一番?那书院也有姑娘的一份心血呀。”
谭姝瞪大了眸子看着他,他的书院她也只是出了一份小钱而已,确定是里面的付出也有她的一半?说不得不好听一点,这人脑子当真事不好使;说的好听一点,这任还是太天真和善良了。
“走吧!”
谭姝未多说一句话,直接被任止拉着走去。沿途穿过河道边口,看着还有闲情雅致的生活趣事,品尝一盏下午茶水,人生也是够惬意多味的。
不知谭姝跟着任止跑了多少条街道,在这破泞不堪地楼宅停下来了。
“到了,到了。”任止面带喜色,眼里对这宅子充满了希望,那种体验喜悦之色,好像也只有他能懂了吧?
不知不觉,任止拉住谭姝的手至此都没有松开,早已经在跑的过程失去了肉体的知觉。
红霞的傍晚才刚刚开始,照映名洲的池水边上,透出稀疏的散影点点,还有熙熙攘攘屹立的凤凰树。凤凰树许诺一世的姻缘,代表着名洲永生长存下去。
谭姝低眸,不禁缩了缩自己的手掌,偷偷的放在背后,任止似乎也感受出来了,只是呆呆望着前面,面部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眼睛也直直盯着前前方,只道了一句:“刚才跑的太急,唐突了。”
谭姝没有搭理他,只是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晚霞下,任止流露出灿烂的笑容。
谭姝推着破败的门走进去,虽然老旧,可门上却是无比的干净,应该是时常有人来打扫。
透过一门纸窗户,里面学子的书桌倒是无比的崭新,外面的种的花草树木也是长的茂盛,少不了细心照顾它们的人。
这一幕幕的映入眼帘,谭姝感到十分的震惊,虽然这学院不大,可里面大大小小加起来,琐事也是挺多的。
“所以你把我拿给你的银子都用来做这些了?”
任止点点头,“多亏了谭姑娘的这些银子,不然小生的此生愿望不知道如何实现,可如今小生已经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步。”
谭姝开始有佩服任止这毅力了,即使没有结果的事情,也要坚持做下去。反观自己,因为母亲近几年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找了名医张先生,他不愿相救,可若自己有足够的毅力,足够的付出,她相信,张先生一定会被她感动的。
此时,谭姝会心的笑了,也许遇到任止,这此生跟上一世最大的区别。
谭姝转身,便奇怪的问:“那你家在哪里?”
“家?我可是读书人,四海之处皆为家!”
任止指了指一旁的矮小的拐角处,谭姝一看,那明明就是堆杂物间的地方。
“我大老远跟着你来看书宅,任公子,难道你不请我喝一喝茶水,然后再小憩一下?”
此时可就为难任止,只见他拉低了嗓音,“那地方狭小,此处摆放也极为乱,我怕谭姑娘——”
“我不嫌弃的。”谭姝回答的很干脆,因为谭姝不想任止再有任何顾及。
任止邀谭姝进了他的小房间,谭姝瞧着他脸色,别别扭扭的,一个大男人还怕害羞呢!
半炷香后,任止已经切了一壶茶水摆放在谭姝面前,谭姝轻尝,深觉得这手艺也是极不错的。生活在名洲的人,生活中最不可缺少的就是一壶极好的茶水。
忽而,任止只静静地捣鼓那壶茶叶,眼神四处躲闪,只是不说话,宁静的氛围瞬间凝滞下来。
谭姝坐在任止的对面,半大点的方圆小桌,最适合两人小酌两杯,可谭姝还有事情要做,也不在一这些情节了,她直接起身,脑袋凑近任止的捣鼓伸展的两只手的中央,任止伸展的两只手完全就她给包围住了。
顿时,任止大惊失色。
可他不能直接推开谭姝,那半大碗茶还拎在手掌心上呢。
“你这里还缺少什么?咱们去街上买吧?”
那柔细的声音徐徐在任止耳边响起。谭姝直接缩了脑袋,“那快走吧!”
直到任止慢慢的迟回了一句:“好。”
谭姝在心里就忍不住吐糟他了,真是个呆楞子!
傍晚的名洲城,除了碧波池水的荡漾,还有习习扬起的凤凰树枝叶,秋入冬时,万事万物都要变化,唯独凤凰树一年四季不变,象征着誓言相持永久。
今晚时星辰漫天的日子,落日的余晖已经散去。
谭姝走到桥头上,凤凰树枝轻轻飘浮在她的脸上。
那眼泪居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谭姝还记得,她跟高霁来这里的第一次,他们许下诺言永世不变,可到了最后,那都已经成了一纸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