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决觉得扁栀的话意有所指,但又看不透她想表达的意思。
横竖扁妖妖不可能活过来。
于是,林决口吻坚定,“落子无悔,能有什么后悔的?你啊,就是年纪小,一股子的热血,等你像爸爸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会明白,一切,都有定数。”
扁栀没再说话,她垂眸瞧了眼亮起来的手机。
是老二发过来的短信。
她看了眼看向远方,暂时也没有要离开意思的林决。
顺手点开了手机,将语音转化成文字,安静看起来。
【老大,元一宁最近确实行踪异常,她先是出了一趟国,将loen先生请了回来,同时,在回国之前,去了美国的一个小村落,请了一个中年女人,资料调查显示,这个女人是学中医的,只是——】
信息到这里,顿住。
扁栀下意识的认为是软件没有翻译过来。
她刚想带上耳机听一听究竟,就见老二又发了一天语音过来。八壹中文網
【这个女人……样貌看着,有点儿……那啥。】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段话。
这是言简意赅的老二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扁栀直接戴上了耳机,刚要点开语音看看是否软件翻译有误时,对面发过来一张照片。
【老大,你自己看吧,这个女人,她像谁?】
照片拍的非常清晰,连续发了好几张过来,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
扁栀攥着手机,在看到传送过来照片的那一刻,浑身血液都彻底停住。
攥着手机的手,隐隐用力,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敢眨眼。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是老二跟她开玩笑。
可这一点都不好笑。
扁栀脑子一片空白。
她好像听见身侧的林决在跟她说什么,她茫然抬头,看向林决,只见林决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跟她说什么。
“栀栀?”
“栀栀?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脸色这么不好?”
扁栀强烈的震撼感一波波的涌至大脑,她不可思议的低垂下眼眸,在要关闭手机时。
林决探头过来。
“元一宁的照片?”
“她身边的人,看着眼熟,”林决年纪大了,有些老花,只觉得,像记忆里的某个人,他随手拿起扁栀的手机,将照片移至眼前。
“……”
“……”
周围一片寂静。
只余下父女两薄弱的呼吸声。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林决眨了眨眼睛,他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转头直直看向扁栀,怔怔指着手机,问,“这,是谁?”
“元一宁旁边的人,是谁?”
扁栀也想问,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张照片时,她忽然想起之前元一宁带人去路遥家里的画面。
她直觉觉得,那个戴斗篷的人,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就是——
扁妖妖
吗?
强烈的情绪覆盖掉扁栀的所有理智,她的手机里还攥着王珍杀害扁妖妖的所有证据。
她甚至想好了,明天就要将一切呈现出去,她也计划好了,要跟林家所有人对抗。
可,就在这一刻,一个跟扁妖妖如此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人,跟元一宁一起出现在照片里。
这,让一切变的扑朔迷离,可让对面这个女人是扁妖妖的真实度攀升至定点。
“栀栀,你说啊,这个……是你母亲?”
“你母亲,还活着?”
“所以,她这些年,一直跟你,”林决看着扁栀震撼的表情,改了口,“一直跟元一宁有联系?”
扁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林决。
她出神的盯着照片上的人,这时,手机再度进来一条短信。
还是老二的。
【老大,最新动向,你母亲,哦,不,这个中年女人此刻进了周家,意图应该是要给周岁淮治疗狂躁症,你……若想去看看的话,你现在过去周家,应该,能够当面碰个正着。】
过了几秒。
【嗯,那个中年女人,可能随时会走,毕竟,周家有私人飞机,所以,老大,如果要过去确认那个女人的身份的话,你要尽快。】
夜无声浓稠,像是渲染开的黑布。
扁栀低垂着眼,林决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了,扁栀不就一直期盼着扁妖妖还活着么。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她反而一点点的冷静下来了呢?
对。
扁栀在经历了刚刚的浓稠情绪后,忽然变得极其的冷静,表情冷硬的不像话,整个人也变得肃穆冰冷,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直接起身。
林决立马跟上去。
“要去见你母亲?”
“我也去。”
扁栀无暇理会林决,直接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置的扁栀,车子开的飞快,林决几度差点吐出来。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十分钟车子就抵达周家门口。
扁栀没有立马下车,她攥紧了方向盘,眸光很冷,像冬日里刺骨的寒冰。
“走吧。”林决提醒扁栀,“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母亲,你也问一问她,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来看看你,我也想去问问,她当年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样精心的设计,怎么会想到,让亲生女儿去直面自己的离开,狠心成这样的人,亏你还这么多年,心心念念。”
林决无端心里升起怨念。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扁妖妖的离开,所以他才不得不跟王珍结婚,以至于搞到如今烦躁的地步。
扁栀闻言。
转头看向林决。
明眸皓齿,却在这一刻,显的无比冷漠。
“记得你自己说的,”她看着林决,“你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也永远别忘了,一切的错,由你开始,谁都不允许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特别是你!”
扁栀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她推门下车,脚步又快又坚定。
一路上进门,周家的下人见她来,都极度热情的唤她,“淮少奶奶。”
扁栀站定在周家的楼下,找了个下人问。
“是的,今天太太出国找了位名医上门说是给岁淮少爷把脉调理身体,不过那名医性子怪,不见任何人,从后门进来的,只说在书房银丝把脉则可可,并没有让人近身,我们都好奇着这位名医是什么容貌呢。”
扁栀闻言,点头。
她大步走向书房,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元一宁跟周岁淮在书桌对面,中间隔着一道特意布置的轻薄帘子,外头的人,瞧不见真切里头,只能略略看个大概身影轮廓。
一根银丝搭在周岁淮的腕上,另外一段,被签进了帘子内。
在瞧见扁栀推门进来,元一宁的脸色大变,而薄帘内的人,则身影狠狠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