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先帝假死,将皇位传给在朝廷里根基最浅的苏羽为的是什么的事情,作为先帝心腹的胡安再清楚不过了。
说实在的,他也曾想过,苏羽在继承了皇位后,会不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试图真的掌控皇权,但对此,胡安其实并没有太过担心。
因为残酷的现实会告诉这位新君,他想做个名副其实的皇帝根本就不可能,且不说先帝只需要假死三年,三年后就会苏醒,就是大皇子苏誉和禁军大将军叶安世,丞相刘义就都够他受的了。
但是……
这特娘的现实对自己也很残酷啊。
自己只是出去取了趟东西,一回来御膳房总管就要换人了,自己出声阻止,新君也很听话,不换了,改成任命这个谁谁谁做秉笔太监。
秉笔太监……这可是跟在皇帝身边随身侍奉,在皇帝有需要的时候帮皇帝起草诏书的宦官之位,在内廷里那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他就这么轻易地任命一个御膳房的管事做了?
这也就算了,皇帝都只是一个傀儡,自己也不怕他身边多出一个随身侍奉的太监,最多就是心里有点堵罢了,可是,他还要让自己去向辰太妃讨要凤印,这尼玛可就是真的在为难自己了啊。
辰太妃那是什么人?
那是先帝的宠妃,在先皇后,哦不,现在应该叫静文皇太后,在她老人家驾崩之后,被先帝授予凤印,执掌六宫,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权势极重,而且一身修为也是深不可测,自己去向她讨要凤印,万一她一怒之下打死了自己可怎么办?
想着,胡安低着头,咽了口口水,然后对苏羽提议道:“陛下,辰太妃执掌六宫多年,功劳甚大,如今中宫无主,不如……就让太妃娘娘继续代掌凤印,等陛下您将来成婚了,我大秦帝国有了皇后,再请太妃娘娘将凤印交出。在此之前,后宫有太妃娘娘管着,陛下您也能少操些心不是?”
早就料到胡安会这么说,苏羽回过头来,用一副‘你是认真的?’眼神看着他,随后,张开口,就要对他说些什么,谁知,这时那还跪在地上的曹正淳却突然说话了。
“启禀陛下,奴才有话想要请问大公公,恳请陛下应允。”
“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心中稍微有些意外,不过苏羽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异色,又把头转了过来,瞥了一眼曹正淳,想了想,似是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对他问道。
“回陛下,奴才曹正淳。”曹正淳额头紧贴着地面,口中恭敬道。
“哦,曹正淳,好,朕记住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说着,苏羽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谢陛下。”曹正淳抬起头,拱手说道,随后,将目光望向了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胡安,丝毫不惧怕的对他问道:“请问大公公,是否记得按照我大秦律法,后宫之主当属何人?”
“自然是皇后。”胡安淡淡道。
“若无皇后,按照惯例,该由何人暂管六宫?”曹正淳继续问道。
“由陛下看重的妃位以上的妃嫔。你是想说良妃娘娘?”胡安摇了摇头,提前将其否定掉,说道:“良妃娘娘虽是妃位,但她的出身……陛下,老奴并无冒犯娘娘之意,可我大秦确实不能由别国公主管理后宫啊,恳请陛下明鉴。”
说完,胡安再次低下了他的头。
对于这话,苏羽颔了颔首,嗯了一声,没有反对。
他的良妃,也就是做皇子时的侧妃陈氏乃是隔壁的小国,陈国的庶出公主,嫁入大秦和亲来的。
因为陈氏的生母只是陈皇的一个美人,背后没有望族撑腰,陈皇对于这个女儿也不甚宠爱,所以众皇子都不愿意娶她,连个侧妃的位置都不肯给,毕竟按照规矩,皇子的侧妃只能有两人,浪费了一个名额,今后拉拢望族的机会就少了一个,所以最后,她成了苏羽这个对此感到无所谓的皇子的侧妃,也就是侧妻。
大秦帝国自建国以来已经有六千多年了,从未有别国的女人成为了皇后,也从未有来自别国的女人掌管后宫。
这个规矩,苏羽也不想打破。
看到苏羽点头,胡安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可是,曹正淳接下来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大公公误会了,奴才说的并非良妃娘娘,而是陛下的生母,先帝的淑妃,当今的太后娘娘!”说着,曹正淳对着头顶拱了拱手,以示礼敬。
“你……”
“启禀陛下,正如曹公公所言,中宫无主,而良妃娘娘又不适合执掌凤印,所以奴才以为,应效仿古制,由太后娘娘代掌凤印,统领六宫,直到陛下大婚,我大秦帝国迎来皇后为止。”胡安说完一个你字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么,而曹正淳就趁着这个时候,赶忙对苏羽提议道。
他的这个提议和苏羽之前心中所想如出一辙,这让苏羽心中不禁一喜,暗道:“不愧是系统召唤出来,就是和我一条心啊。”
随即,点了点头,认同道:“不错,朕也有意请母后代掌凤印,毕竟,中宫无主,不由皇太后执掌凤印,却由太妃代掌,这要是传了出去,世人岂不是要说朕对母后不孝,同时也不懂得什么叫做嫡庶尊卑有序,你说是吧,胡公公?”
最后一句话,苏羽看着胡安问道。
胡安的脸皮微微抽搐了几下,接着,闭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声音沙哑道:“陛下……说的极是。”
“那这件事就有劳胡公公了。”苏羽一锤定音道。
“老奴领命,不过,老奴有一事相求。”说这话的时候,胡安看了一眼那还在地上跪着的曹正淳。
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苏羽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笑道:“何事啊?”
“奴才想请这位曹公公,随奴才一起去面见辰太妃,毕竟,曹公公刚才那番道理,听得老奴是振聋发聩,万一太妃娘娘一时想不开,不肯将凤印交给奴才,正好也能请曹公公为娘娘讲一讲这些道理。”
说完,胡安对曹正淳问道:“不知曹公公可愿随咱家一起去栖梧宫拜见太妃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