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措不及防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轰隆犹如打在耳边,声声令人心惊胆战,雨势倾盆地倒下,天地间只剩哗啦哗啦的嘈杂声响。
这种天气根本没办法出去摘野果,为了填肚子,萧予安从角落里将那袋失宠已久的米倒腾了出来,决定再次尝试煮粥。
这次萧予安吸取了教训,没再往粥里放姜。
但是他往粥里放了蒜……
等到煮好,萧予安尝了一口。
嗯……
还不如放姜呢!!!
这也太难吃了!!!
萧予安痛心疾首地在内心谴责自己浪费粮食,正要将粥都倒掉,晏河清突然开口:“煮好了么?”
萧予安艰难吞吐:“真的……很难吃……”
晏河清坚持:“无妨。”
萧予安禁不住手一抖,方才那么一遭,两人之间的气氛对于萧予安来说十分诡异古怪,萧予安讪讪答:“好了,但是很难吃,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弄食物。”
哪知晏河清摸索着坐了过来:“无妨,给我盛一碗”
萧予安:“……”
他知道情使人盲目,但是他不知道情还能使人味觉失灵啊!!这糟心玩意儿晏哥你都能说出不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萧予安拗不过他,想起上次自己煮粥他也没吃,这次肯定也是吃一口就知道还是命要紧,于是盛了一小碗递给晏河清。
晏河清舀起一勺粥喂入口中,咽了半天,若无其事地道:“不差。”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崩塌砸落在大地上,连木屋仿佛都跟着巨响颤抖起来,屋内蜡烛随着破窗外刮进的风吹得忽明忽暗,弄得人心惶惶。
萧予安被吓一跳,扶着窗户往外,外头漆黑一团,树动山摇,只能感受到狂风带进来的暴雨砸在脸上,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清,萧予安想了想,从屋内翻出积灰的蓑衣,甩了两下,往身上一披,边往木屋外走去边对晏河清说:“可能是哪里塌了,我去外头。”
晏河清不嫌弃粥难喝,萧予安自然也不会嫌,两人勉勉强强填饱了肚子,听见外面的雷雨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怎么突然这么大雨……”萧予安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说着萧予安打开木屋门就冲了出去,外头狂风大作,大雨滂沱,颇有地动山摇之势。
晏河清一下没拦住,见萧予安冲进雨幕里,整个心都吊在了嗓子眼上,哪知不过须臾,萧予安又重新冲了回来,边跑还边嚎:“走走走!!塌了塌了!!就在上方!!!泥石流啊!山体滑坡啊!回去我一定埋了张白术那个乌鸦嘴啊啊啊!!!”
晏河清蹙眉开口:“别去,这么大雨,外头危险。”
萧予安说:“没事,我心里有数,万一塌在木屋上方更危险,我去就回。”
祸不单行啊!!他把之前采给谢淳归的姜黄还有小红果落在屋里了!没有小红果的话,自己就会在晏河清面前原形毕露!
萧予安握住晏河清的手臂,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在这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晏河清被萧予安拉着往外奔,大雨疯狂地砸在他们身上,刺目的闪电划破天际,晏河清见山崖上,落石和树木正随着裹着泥浆往下滚来,闪电过后,世间又重新陷入黑暗中,雷声紧随其后,响彻天地。
蓦地想起什么,萧予安突然停下脚步,他狠狠地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嘴里开始叨叨:“不行不行……”
晏河清眼眸骤缩,没有任何犹豫,足尖一点,飞扑上前。
闪电过后,世界再次陷入黑暗,一阵雷鸣在萧予安耳边轰然炸开,让他一下子除了雷声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耳朵隐隐发疼。
说着萧予安不敢再疑迟,转身又往木屋冲去。
忽而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雪白刺眼的光下,晏河清见不远处一半臂粗的树干正顺着山坡往萧予安砸去!而且滚下来的那地恰是萧予安的盲区!他根本没防备!
晏河清张着嘴想要深呼吸,可大雨如注,堵着他的口鼻让他浑身发寒,晏河清单手撑住地面,踉跄着试图站起来往刚才萧予安让他待着的地方走,可是他一站起身,心肺像是绞在一块又被利刃劈开,疼得根本无法呼吸。
巨大的冲击力几乎把晏河清的五脏六腑震得全都错位,他被一下撞翻在地,顺着山坡滚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夺走晏河清的体温,浇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自然,他也没见,也没听见,在他不远处,晏河清用背生生挡下砸落的树干。
眼花,耳鸣,晏河清重重喘了几口气,忽然听见萧予安在喊他。
那声音和雨声雷声掺杂在一起,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
晏河清按住闷疼的胸口,循着声音的方向去,想要回应,可是声音还没发出,喉咙忽然一甜,随即猛地咳出一口血,再然后天旋地转,意识模糊,晏河清就这么直直地往前栽去。